2012年06月发表的文章(26)

[饭文]阿拉伯之春开启后反恐时代

阿拉伯之春开启后反恐时代
辉格
2012年6月29日

已持续18个月的阿拉伯之春虽还说不上尘埃落定:埃及军方会负隅顽抗多久?叙利亚内战会不会点燃该地区错综复杂的民族、教派和国家间冲突?利比亚和也门会不会沦为另一个索马里?这些都还有待观察,但这场变动的格局和走向却已相当清楚:该地区的政治进程,正在从大国所主导的国际秩序中游离出来,按自身的逻辑发展。

考虑到该地区之庞大——从马格里布到印度河谷——这一转变影响深远,将带给世人一个十分陌生的世界格局;从18世纪中叶的七年战争开始,欧洲王国之间的合纵连横便开始通过其殖民体系向世界范围蔓延,不断将各大小国家、民族和文化卷入由阵营对立所构成的国际(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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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之春开启后反恐时代 辉格 2012年6月29日 已持续18个月的阿拉伯之春虽还说不上尘埃落定:埃及军方会负隅顽抗多久?叙利亚内战会不会点燃该地区错综复杂的民族、教派和国家间冲突?利比亚和也门会不会沦为另一个索马里?这些都还有待观察,但这场变动的格局和走向却已相当清楚:该地区的政治进程,正在从大国所主导的国际秩序中游离出来,按自身的逻辑发展。 考虑到该地区之庞大——从马格里布到印度河谷——这一转变影响深远,将带给世人一个十分陌生的世界格局;从18世纪中叶的七年战争开始,欧洲王国之间的合纵连横便开始通过其殖民体系向世界范围蔓延,不断将各大小国家、民族和文化卷入由阵营对立所构成的国际秩序之中,此后历经拿破仑战争、克里米亚、两次大战,最后在冷战时达到高峰,几乎所有国家都被卷入其中。 冷战是一次重大转折,此前,对立阵营是按一时的利益和战略需要而拼凑的,敌我关系变动频繁,那时主导各阵营的大国并不关心其盟友的文化和制度,只要冲突时站在同一边就行,而冷战则是一次意识形态和社会制度的全面对抗,因而超级大国不仅拉拢盟友,也努力让他们采纳自己的制度和意识形态,必要时甚至强加给他们,这样一来,国际秩序对各国的影响便开始深入骨髓,与该体系的关系常很大程度上决定一国的制度基调和社会发展方向。 冷战结束后,人们一度担心国际秩序丧失维持动力,不过至少在中东,萨达姆及时提供了新动力,此后在石油利益和对以色列的安全承诺推动下,美国主导下的海湾联盟和戴维营秩序维持了中东的十年稳定,直到911;反恐战争大幅改变了美国对中东和伊斯兰世界的利益关切点,不再只是确保运输贸易畅通和避免战争,而是要通过改变该地区的社会政治面貌来消除恐怖主义土壤,那就必须进行深度干预。 假如美国真有决心和能力持续推行深度干预战略的话,尽管会有许多艰难曲折,中东将朝另一个方向发展,阿伊两战之后,甚至已经有一些迹象显示干预策略开始获得成效,特别是利比亚的转变,还有也门和埃塞俄比亚等国在美国强大施压下对反恐战争作出的配合;然而后来的事实表明,小布什政策在国内和西方世界所获得的支持是脆弱而短暂的。 恐怖威胁毕竟不具备珍珠港、地面入侵或核战争前景那么巨大而无可置疑的动员能力,它让国民愿意容忍的战场伤亡和财政负担都十分有限,况且,通过加强国内防范措施,似乎也能避免大多数和最严重的恐怖袭击;当连续多年没有发生恐怖袭击,国民很快对持续扩大的伤亡和财政赤字失去耐心,而金融危机又施加了致命一击。 所以今天回顾起来,中东局势的转变实则始于金融危机和民主党的上台,深度干预政策被全面抛弃,退回到克林顿时代的价值观外交:从外部鼓励民主运动,仅在出现大规模人道灾难时进行有限干预,在推动一个国家变化的问题上,采用破而不立的策略,因为要“立”就必须长期深度干预,比如对付塞尔维亚的办法就是轰炸,炸到你秩序崩溃、政府垮台,然后静待其内部发生积极变化。 破而不立政策一度表现良好、令人振奋,铁幕落下之后,东欧似乎毫无阻力的自动拷贝了西欧的制度,也顺利融入欧盟大家庭,在全球化和自由贸易的大氛围中,东亚和拉美也出现了一些成功转型,以至于出现了像福山的“历史终结”之类惊人的乐观论调。 然而很快,从阿富汗、俄罗斯,到委内瑞拉、玻利维亚,乃至中东和中亚的伊斯兰地区,逆转的趋势出现了;金融危机之后,甚至作为以宪政和法治为基础的全球化市场社会之大本营的西方,其意识形态氛围和政策取向也已从冷战后的亲市场路线中大幅扭转;或许,此轮阿拉伯之春将最终埋葬福山式盲目相信“进步潮流难以阻挡”的乐观主义历史决定论。 于是我们就要问:为何现代市场制度在东欧的重建如开闸放水般容易,而在其他国家却屡遭挫折?特别是,为何在阿拉伯和伊斯兰世界,当外部压力减弱、原有社会控制松动时,重建起来的大多是反宪政法治和反市场的制度?甚至像索马里和阿富汗这样完全建立不起现代国家而退回到部落状态? 面对如此强烈的反差,我们难以忽视文化和传统的差异,然而这些差异中究竟哪些元素在起作用,如何起作用,却不容易看清;有些观点夸大了宗教传统的作用,首先,伊斯兰和基督教一样,从经文和教义中总是能挖掘支持任何主义的词句,那没有意义,实际上对广大信众来说,宗教只是以习俗传承的生活方式和社会规范,与经文教义关系不大。 其次,与信众相反,构成伊斯兰世界政治主导力量的精英和激进教派领袖们,多数都受过西方教育,许多甚至是学术和技术专业人士,其思考方式也非常西方化,而且越是这些人,具有越强烈的文化自觉意识,越是沉浸于阿拉伯社会现代化的失败历史所带来的挫折感之中,也越执着于复兴其梦想中的伊斯兰文化和历史荣耀,他们不仅十分了解西方,也梦寐以求实现现代化并超越西方。 真正的差异来自构成博弈环境的文化价值观和信念,正是各派在面临机会展开竞争时,对各自将会如何行动所持的信念,在制度演变起着关键作用;假如一个社会从来没有妥协和尊重惯例的传统,那么你死我活和机会主义便成为合理的预期,和平共存的均势和稳定的社会规范便难以维持甚至根本不会出现,比如在军方和选举占优的党派之间,假如前者相信后者上台必定会全面清算,后者相信对方若保留地位必定会任意干政,那和平过渡就难以实现。 同样,假如好不容易获得政权的一方确信反对派若上台必定全面推翻自己的政策,多年心血一夜泡汤,就很可能不惜破坏规则而阻止后者上台;出现一个导向宪政与法治的良性反馈过程所需的博弈条件非常严苛,不是几次圆桌会议和几份宪章条文就能创造的,而只能在一次次的社会互动过程中逐渐形成。 阿拉伯世界的条件尤其恶劣,该地区建立现代国家的努力其实从未成功,有些国家的基层组织方式仍处于部落状态,另一些则始终由外部力量所维持:奥斯曼帝国的总督、英法殖民者或托管当局、冷战和反恐时代由巨额外援所支撑的威权政府,社会各阶层和利益集团有序互动的机会很少,一旦外部力量撤出,很难指望一个好的秩序和制度能够自发的建立。
[饭文]极端非理性的核电恐慌

极端非理性的核电恐慌
辉格
2012年6月28日

近日,日本关西电力公司宣布其大饭核电站3号机组将于7月1日重启,这是去年3月福岛核电事故导致日本核电站陆续停运,并于今年5月全部停运以来,首座被重启的核电站;日本核电业面临国内强大反核势力的阻挠所跨出的这小小一步,或许会为其它五十多座反应堆在检修整顿后重启开辟道路,走出目前的电力紧缺困境,也避免重回化石燃料老路。

不过从全球范围看,福岛事故对核电业的打击仍是巨大的,其影响将在未来数十年持续存在,很可能扼杀近几年刚刚崭露苗头的核电复兴势头;(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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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端非理性的核电恐慌 辉格 2012年6月28日 近日,日本关西电力公司宣布其大饭核电站3号机组将于7月1日重启,这是去年3月福岛核电事故导致日本核电站陆续停运,并于今年5月全部停运以来,首座被重启的核电站;日本核电业面临国内强大反核势力的阻挠所跨出的这小小一步,或许会为其它五十多座反应堆在检修整顿后重启开辟道路,走出目前的电力紧缺困境,也避免重回化石燃料老路。 不过从全球范围看,福岛事故对核电业的打击仍是巨大的,其影响将在未来数十年持续存在,很可能扼杀近几年刚刚崭露苗头的核电复兴势头;在欧洲,反核派显然已加强了其统治地位,德国人对福岛事故的恐慌似乎比日本人更强烈,原本已经推迟并有望逆转的无核化政策,在事故后被迅速提前实施,确立了2022年实现无核化的方案。 对核电的恐惧是极度非理性的,在人类对陌生事物的种种非理性恐惧中,这或许是最极端也最荒唐的一种;从总体历史表现看,核电是非常安全的能源生产方式,在其半个多世纪的历史上,唯一造成了人员死亡的只有切尔诺贝利,直接死亡人数相当于一次中等煤矿事故,因增加甲状腺癌而导致的间接死亡人数相当于一个中型煤矿的同期死亡数,排名前几位的其他核电事故,如福岛和三哩岛,不仅无人死亡,甚至没有任何可证实的健康伤害。 相比之下,煤矿、油田、火力发电厂、水坝的死亡率比核电站高得多,给周围环境和居民带来的污染也大得多;然而,一座核电站给周边居民和所在国民带来的恐慌,却远远高于其他能源电力设施,比如水坝,常被渲染的既安全而清洁,其实相当危险,导致数十上百人死亡的垮坝事故时有发生,但居住在水坝下游的居民却远比距离核电站上千公里的反核分子更坦然。 从个体反应看,核电恐慌很好的印证了行为经济学家的损失厌恶(lost aversion)理论,由于核电是新事物,未被人们视为生活的当然组成部分,因而放弃核电虽然代价高昂,却不被计入损失,而它带来的风险即便再小,也被计入了损失;与之对照的是触电风险,美国每年有1200多人触电身亡,许多事故原本可以很低的代价加以防范和避免,但因为人们已将供电系统视为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尽管触电风险远远高于核电,却并未引起多少关注。 然而,仅从个体反应很难理解核电所面临的狂热阻挠,因为煤炭、石油、水电站、火电厂、电网,还有电力本身,曾经也都是新事物,为何都能克服障碍发展起来,并为人们所习惯和接受?假如世人曾以对待核电的态度对待工业革命以来的种种新能源技术,用同样的安全标准苛求它们,那我们今天大概仍在烧木柴;正是这种异乎寻常的苛求耗尽了核电原本巨大的成本优势,否则,高成本的火电水电几十年前就已被完全取代了。 或许正是因为核电太神奇太高效了,以至被视为怪物,加上绿色和平之类的环境破坏组织多年来坚持不懈、不遗余力的渲染摸黑,世人对核电的抵触才远强于其他新技术;核电站的规模和集中性也为个人抵触汇集为社会集体抵制提供了便利,假如幻想中的核电风险像小型柴油发电机、家用燃气灶、插座那样高度分散,同样的风险就不会成为社会焦点了。 另一个更隐秘但可能更重要的原因是,核电工业的产业链太短,劳动密集度也太低,分布又太集中,这样,该产业所卷入的人数、涉及的利益团体数量和规模、在政治利益格局中的渗透度,都远远不及传统能源工业,投资一个核电站所带来的就业机会和下游商机都很有限,因而关闭一个核电站所遭遇的政治阻力,也远小于关闭一个拥有上万工人和强大工会的煤矿,这样,它们就很容易在面临舆论压力是被政客抛出了成为牺牲品。
[饭文]防范骚扰的成本不能完全转嫁给别人

防范骚扰的成本不能完全转嫁给别人
辉格
2012年6月26日

上海地铁官方微博用一个透明装实例提醒乘客谨慎着装,以防骚扰,结果惹来大批抗议声,几位女性还亲临地铁现场,举牌宣示她们的态度:我可以骚,你不能扰;不过依我看,上海地铁的提醒基本上还是善意的,错就错在不该在最后拖了句“姑娘,请自重啊”,这就对衣着开发者构成了指责,暗示在骚扰事件中她们是有过错的。

许多批评和抗议者将地铁方的言论视为对骚扰行为的开脱,但他们显然没有这么做的动机,更可能的是,他们想表达这样一层意思:作为地铁运营商,对发(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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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范骚扰的成本不能完全转嫁给别人 辉格 2012年6月26日 上海地铁官方微博用一个透明装实例提醒乘客谨慎着装,以防骚扰,结果惹来大批抗议声,几位女性还亲临地铁现场,举牌宣示她们的态度:我可以骚,你不能扰;不过依我看,上海地铁的提醒基本上还是善意的,错就错在不该在最后拖了句“姑娘,请自重啊”,这就对衣着开发者构成了指责,暗示在骚扰事件中她们是有过错的。 许多批评和抗议者将地铁方的言论视为对骚扰行为的开脱,但他们显然没有这么做的动机,更可能的是,他们想表达这样一层意思:作为地铁运营商,对发生在其经营场所内的骚扰事件通常负有一些责任,即便没有法律上的,也有道义或声誉上的责任,但是该责任的大小应视其对事态的控制能力而定,假如骚扰的潜在受害者自己完全放弃审慎,不采取显而易见的预防措施,使得运营商无论怎样加强防范(比如增加保安和摄像头),都无法控制骚扰频发的情况,那么,人们就没有理由再为这一事态而指责运营商了。 这就好比停车场也对客户车内物品失窃负有某种责任,但假如许多停车者都不锁车门不关车窗,那就很难将失窃归咎于运营商了;法律在划定责任边界时,需要考虑(无论是法官的理性思考还是形成习惯法的自发机制)执行这条边界的可能性和成本,假如成本不合理,那就不会是一个稳定的均衡,因而不会是一条稳定的边界。 所以,无论是财产权还是骚扰所涉及的人身权,受法律保护的前提是:权利的主人首先要承担主要的保护成本,而不能把负担都转嫁给司法系统(也就是间接的转嫁给别人);这一原则基于这样的假定:权利的主人有最强烈的动机去防范侵权,也拥有最佳的信息条件,知道该如何防范,假如你既不想被骚扰,却又不愿采取最简单易行的防范措施,那就没有理由要求所在场所的主人或司法系统为你提供保护,这并不是说侵权行为是对的,而是说保护是有成本的,寻求保护首先要证明有关权益值得保护,而最起码的证明是你自己的确珍惜它。 除此之外,衣着与骚扰还有另一种关系,上述谈论都假定“什么是骚扰”是清晰而容易界定的,对于身体骚扰,这问题不大,但言语骚扰就没那么清楚了,其界定标准高度依赖于特定社会的习俗和各种圈子的亚文化,同一句话,在不同文化或亚文化中,可能是恭维,可能是骚扰,或者只是中性的搭讪;在某些较为边缘的亚文化中,含有性意味的搭讪或挑逗性言辞是人际交往的常规行为,并不被视为侵犯,甚至可能是受欢迎的,即便对方是陌生人。 在传统小社会,与主流文化相牴牾的亚文化是难以存在的,但现代都市大社会对多元文化具有更大的宽容性,只要遵循自愿和非强制原则,相互间格格不入的亚文化可以相安并行于同一社会,在地理空间上可以交错重叠,甚至同一个人在不同时间场合,可以在不同亚文化中切换,以不同的人格面貌与不同圈子交往,这种多样性正是现代社会繁荣与自由的体现。 在多元文化并存的社会,人们会借助各种文化符号来标识各自所属的亚文化,这些符号传递着大量的信息: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希望被如何对待,原意与哪些人交往……而服饰发型是其中最常用也最重要的一种;所以,假如你明知某种穿着方式容易被与某种文化联系起来,而那种文化中的交往方式是你不能接受的,却又不在选择衣着时加以留意,那么,当别人果真把你当成“那种”人,以他们特有的方式和你说话时,你就没有理由斥之为骚扰了。 一个极端的例子是,七八十年代美国许多地方的妓女以紧身豹纹装和短皮裤等特定服饰来标识自己的身份,国内刚刚开放时,许多时髦女性不明就里的加以模仿,试想,假如这些模仿者旅行到美国,而四处遭遇召妓客搭讪,她们是否有理由诉其骚扰呢?同样,假如我们要求法律无视各种非主流亚文化的内部习俗,而无条件的以主流文化标准来界定人际行为的正当与否,那无异于主张消灭文化和价值多样性。
[微言]贴标签

【2012-06-26】

@王丰-SCMP 原以为血统论,出身论只是某党的杰作,没想到来香港后发现一些本地媒体和外国媒体同样持此论调。因为你是大陆人/因为你曾经在大陆官方媒体工作 — 所以你必然是亲某党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透着可疑。我等还是见过点世面的,不至于被此聒噪分了心,只觉得好玩。Narrowmindedness,是跨越政治和国界的

@沪港小生: #记者那点事# 想當年,我也曾在解放日報、上海人民廣播電台工作過 So what

@徐瑾微博: 诶,铁幕后的人往往要自证没被洗脑。。

@whigzho(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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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26】 @王丰-SCMP 原以为血统论,出身论只是某党的杰作,没想到来香港后发现一些本地媒体和外国媒体同样持此论调。因为你是大陆人/因为你曾经在大陆官方媒体工作 --- 所以你必然是亲某党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透着可疑。我等还是见过点世面的,不至于被此聒噪分了心,只觉得好玩。Narrowmindedness,是跨越政治和国界的 @沪港小生: #记者那点事# 想當年,我也曾在解放日報、上海人民廣播電台工作過 So what @徐瑾微博: 诶,铁幕后的人往往要自证没被洗脑。。 @whigzhou: 刻板印象是节省交往成本的方法,对于没有机会或不打算深交的人,贴标签的方法简单易行,在统计意义上也常常是有效的,你能够深交的人毕竟很有限 @whigzhou: 当你需要对人做某种判断,但又不可能或不值得逐一细察时,按标签批量过滤是唯一可行方法,简单粗暴要么是因为面临的人太多,要么是因这个判断无关紧要 @whigzhou: 比如你要招聘10位员工,手里有1万份简历,不可能逐一面试,必须先粗筛,所谓粗筛就是简单粗暴的基于标签的算法。 @whigzhou: 或者你在火车上面临一个选择:在未来5小时内与哪些人坐在同一包厢里,你掌握的信息非常有限,都是些标签化的信息,这时你是避免简单粗暴呢?还是想有所选择? @whigzhou: 当然,一个有用的策略也常常被误用,比如:1)一个以前有统计价值的标签,现在已经没价值了,因为你经验陈旧,又疏于更新自己的知识,还在继续瞎用 @whigzhou: 2)你明明已经与某人有了个人交往和直接经验,却仍让偏见影响你的判断和作为,那就很傻很迂腐了 @whigzhou: 3)在某件事情上你明明是打酱油的,没必要下结论做判断,却仍要做一个斩钉截铁的判断还要大声咋唬,而可资利用的却只有标签信息,那也挺傻的 @whigzhou: 人头票选制最擅长诱惑人们做第三类傻事,选民们明明不关心某人到底如何如何,也懒得去获取非标签化信息,却又总是被要求对此人下判断  
[微言]反犹传统

【2012-06-24】

@喂羊的月亮熊 刚看了a dangerous method。希特勒为什么要杀尤太人?斯大林也杀尤太人?希特勒为什么要说尤太人就是布尔什维克?@whigzhou

@whigzhou: 反犹主义传统在西欧非常古老深厚,对犹太人的驱逐屠杀从狮心王理查就开始了,希特勒只是最近的一个,斯大林杀,沙皇也杀,我看都是普遍反商业倾向的一种表现

@whigzhou: 种种阴谋论只是借口和宣传工具,背后都是反商业反市场,对非人格化交易的厌恶,帝国的本末之分/重农抑商/将商人列入贱籍,好莱坞的反资本主义,背后心理都一样,参阅《鲁滨逊跟资本主义没关系》,《饕餮经济学#7:互惠圈如何塑造人性?

@whigzhou: 神经生物学家Eric Kandel(维也纳长大的犹太人)在 标签: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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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24】 @喂羊的月亮熊 刚看了a dangerous method。希特勒为什么要杀尤太人?斯大林也杀尤太人?希特勒为什么要说尤太人就是布尔什维克?@whigzhou @whigzhou: 反犹主义传统在西欧非常古老深厚,对犹太人的驱逐屠杀从狮心王理查就开始了,希特勒只是最近的一个,斯大林杀,沙皇也杀,我看都是普遍反商业倾向的一种表现 @whigzhou: 种种阴谋论只是借口和宣传工具,背后都是反商业反市场,对非人格化交易的厌恶,帝国的本末之分/重农抑商/将商人列入贱籍,好莱坞的反资本主义,背后心理都一样,参阅《鲁滨逊跟资本主义没关系》,《饕餮经济学#7:互惠圈如何塑造人性?》 @whigzhou: 神经生物学家[[Eric Kandel]](维也纳长大的犹太人)在回忆录里说,他在二战后回欧洲时,在欧洲(特别是法国)知识圈里仍能感觉到无处不在的强烈反犹倾向 @whigzhou: 我觉得西方知识/文艺界对以色列的厌恶,背后仍是(虽不是全部)反犹传统,只是现在他们不敢这么说而已 @jc一生红白: 其实偶只是搞不清楚为啥在以色列大部分犹太人是右翼,但在美国知识界,为啥犹太人大多是左翼? @whigzhou: 混进知识圈的犹太人反市场甚至反犹都很多见,急于洗刷身上的铜臭吧?据说内贾德也有犹太血统,所以反犹尤其起劲,跟毛右的儿女们挺毛表决心一样起劲 @jc一生红白: 回复@whigzhou:那是心虚吧,自卑倾向过了头。。。 @whigzhou: 嗯,是这意思,洗刷历史和出身污点的需要 @sonicblue_nju: 传说有犹太血统洗刷得最带劲的不是元首么…… @whigzhou: 是吗?这个我倒没听说 @黄章晋ster @threent: Norman Finkelstein @whigzhou: 这哥们就太直白了 【后记】 将反犹直接归诸反商业传统,过于简单化了,实际上好多因素纠缠在一起,互为因果:犹太人保持自己信仰,因而被视为异教徒,无法融入封建欧洲的常规社会结构,因而无法从事封建社会主业(农民和武士),因为后者需要构成了该社会之结构基础的封建契约和依附关系,于是只能从事末业(手工业/商业/金融/中介等),这样的职业传统令其长期游离在主流社会之外,更难以融入…… 其实问题主要出在主流社会这一边,犹太人只是传统农业社会的制度结构与维系它的伦理系统之间的内在冲突的牺牲品,因为传统社会需要种种末业,但其伦理系统又无法容纳这些末业,所以必须有一个贱民等级来履行这些功能,犹太人的流散状态和异教身份令其恰好适合扮演这一角色,这一点对照中国社会更清楚:中国社会没有类似犹太人的族群,但也创造出了贱籍。 至于传统伦理为何无法容纳诸末业,这就又回到我的结论了:因为这些末业更偏于非人格化交易,而主业则更多处于人格化交易安排之中。
[微言]迁徙自由

【2012-06-23】

@美式脱口秀 我希望天下大同,每个人都可以自由迁徙到任何国家,无需护照无需签证,无需OPT无需H1B

@whigzhou: 假如一个居民小区可依其业主意志阻止未受邀外人来访,一个国家为何不可依其居民意志阻止移民进入?假如小区保安可要求来访者出示业主邀请函并作访客等级,为何……?

@whigzhou: 很奇怪libertarian怎么会主张迁入自由这种积极自由,这跟主张“自由”进入私人农场有何不同?罗斯巴德真是个假货。

@玉千pangyuqian: 天下大同后哪有国家

@whigzhou: 那就更全是私人空间了,更不能随意侵入了,如果这种“大同”是libertarian的大同而不是communism的大同的话

@tertio: 又颠覆了

@李子暘: 如果没有人雇佣,哪里来的非法劳工?如果旅店餐馆小卖部都不接待,游客又如何能出现?

@whigzhou: 排他性社区阻止外人进入无须理由,比如只是不喜欢其肤色

@Solar250: 国家不是个体啊可是 它又没有独立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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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23】 @美式脱口秀 我希望天下大同,每个人都可以自由迁徙到任何国家,无需护照无需签证,无需OPT无需H1B @whigzhou: 假如一个居民小区可依其业主意志阻止未受邀外人来访,一个国家为何不可依其居民意志阻止移民进入?假如小区保安可要求来访者出示业主邀请函并作访客等级,为何……? @whigzhou: 很奇怪[[libertarian]]怎么会主张迁入自由这种积极自由,这跟主张“自由”进入私人农场有何不同?罗斯巴德真是个假货。 @玉千pangyuqian: 天下大同后哪有国家 @whigzhou: 那就更全是私人空间了,更不能随意侵入了,如果这种“大同”是libertarian的大同而不是communism的大同的话 @tertio: 又颠覆了 @李子暘: 如果没有人雇佣,哪里来的非法劳工?如果旅店餐馆小卖部都不接待,游客又如何能出现? @whigzhou: 排他性社区阻止外人进入无须理由,比如只是不喜欢其肤色 @Solar250: 国家不是个体啊可是 它又没有独立意志 @whigzhou: 嗯,现在的是,所以libertarian主张要把国家变成私人社区,把症府变成业主委员会嘛,后者是业主间接表达意志的工具,就跟股东会和董事会一样,不是吗? @仕事人恺哥: 因为小区没有枪没有警察没有监狱,国家都有 @whigzhou: 我认为,应该有,libertarian似乎也这么认为 @赵昱鲲: 但移民进入时,并非占山为王,而是有当地人愿意把房子租给或卖给他们。除非这个国家所有人都同意阻止移民进入,不然就是政府在告诉那些欢迎移民的人:我们规定你的房子应该这么用,不该那么用 @whigzhou: 所以要在他们进入时就证明这一点嘛,这跟社区要求访客进入前证明受某业主之邀有何不同? @Solar250: 业主之间也会有意见分歧啊,if少数服从多数不又成【民主】了么。。。我认为还是取消国家准入不准入这件事情,只按私产划分个人准入与否,这样比较好吧。。。 @whigzhou: 这一点可以事先由契约约定啊,契约可以约束立约人的未来意志嘛,基于契约的集体决策机制不是民主 @赵昱鲲: 不需要啊。这个社区里还开有很多旅社,我进去随便找一家,他们都欢迎。更有甚者,这个社区里还有很多流浪汉,有些善人愿意施舍他们,我进去流浪不行吗,因为这个社区还有些地方你占着没人计较。 @whigzhou: 我的问题很简单:业主是否可以事先订立契约约束这种行为? @赵昱鲲: 用排他性社区来比喻国家,似乎不妥。一个是自愿加入的,一个伴随着很多强制 @whigzhou: 那当然,目前的两者完全不同,问题是,libertarian的理想难道不是把现有国家改变的越来越像私人社区?他们的“大同世界”难道是另一个方向上的大同?不是让私人代替国家拥有排他性,而是消除排他性? @赵昱鲲: 假如变成了,当然移民不成问题,你喜欢移民就加入开放社区,不喜欢就加入封闭社区,然后移民只能去前者,后者就自生自灭吧 @whigzhou: 请注意我针对的那个帖子是以“我希望天下大同”开头的,说明他主张的不仅是解除现行移民管制,而是一个不存在任何迁徙限制的理想社会,我并不反对解除现行移民管制 @仕事人恺哥: 我认为国家确实有赶走未受本国公民邀请而踏上私人领地的义务,这就是军队和警察存在的意义。但是,如果这个国家的多数人都不欢迎某些移民,但少数公民偏偏邀请了这些人踏上自己的土地,这时候国家是没有任何正当性予以阻止其入境的 @whigzhou: 如果这些少数在契约中已承诺了接受多数裁决呢? @赵昱鲲: 那就使劲在契约允许的范围内闹腾直到多数接受他们的意见或者他们自己放弃为止除非他们真认为这个事态不公正到像南北战争前的奴隶制,那就要偷运黑人到北方了。但好像没人这么极端。 @whigzhou: 呵呵,还是搬家省力,对于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大型社区,不开放是难免要破落的 @wayshall: 辉总,按你这样推下去,户口本暂住证什么的都理所当然啊,太颠覆了~ @whigzhou: 为免误解,我再贴一遍:请注意我针对的那个帖子是以“我希望天下大同”开头的,说明他主张的不仅是解除现行移民管制,而是一个不存在任何迁徙限制的理想社会,我并不反对解除现行移民管制 @whigzhou: 重申一遍:我完全赞成解除现行移民管制,也完全赞成废除现行户籍制,我想说明的只是:罗斯巴德的赞同理由是错误的,论证是不自洽的,和他的其他主张矛盾。 @听风的哑人: 如果考虑到,不断有人口进入同时不断有人口退出,所以,要想使得形成一致的“访客政策“安排是不可能的。 @whigzhou: 如果不断有老股东卖掉股票,新股东进入,维持公司章程不变是不可能的? 【后记】不久前为我那篇《城市排外情绪不可助长》叫好的人会不会上门把我劈死啊?
[微言]吃

【2012-06-19】

@whigzhou: #读史笔记#吃还是不吃 ……饮食作为与“男女”并列的头号文化元素,在人际交往和社会关系中起着广泛而重要的作用,历来为人类学家和社会学家所重视;现实生活中,当人们来到一个陌生地方,或与来自其他文化的人交谈时,“他们吃些什么?”也常常是首先被提出的问题……

@waterise: 闪族食物禁忌是什么意思?

@whigzhou: 比如犹太人和阿拉伯人对猪肉的禁忌啊,他们都是闪族,这些禁忌也是文化同源的,详见 http://t.cn/zWZAjta

@居貲: 但这些禁忌最初是怎么来的?不吃猪真的是因为认为猪不洁吗?不吃反刍动物也似乎很难理解。

@whigzhou: 不吃反刍动物?没有吧?牛就是反刍动物啊,马文.哈里斯认为不吃猪正是因为猪不能反刍,因而不能消化草,因而其食谱与人较多重合,(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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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19】 @whigzhou: #读史笔记#吃还是不吃 ……饮食作为与“男女”并列的头号文化元素,在人际交往和社会关系中起着广泛而重要的作用,历来为人类学家和社会学家所重视;现实生活中,当人们来到一个陌生地方,或与来自其他文化的人交谈时,“他们吃些什么?”也常常是首先被提出的问题…… @waterise: 闪族食物禁忌是什么意思? @whigzhou: 比如犹太人和阿拉伯人对猪肉的禁忌啊,他们都是闪族,这些禁忌也是文化同源的,详见 http://t.cn/zWZAjta @居貲: 但这些禁忌最初是怎么来的?不吃猪真的是因为认为猪不洁吗?不吃反刍动物也似乎很难理解。 @whigzhou: 不吃反刍动物?没有吧?牛就是反刍动物啊,马文.哈里斯认为不吃猪正是因为猪不能反刍,因而不能消化草,因而其食谱与人较多重合,详见 http://t.cn/Sv7tCM @Ent_evo: 其实这个事情挺奇怪的,很多地区的猪是放养,而中国的大部分猪则是靠日常垃圾为食,这个区别是怎么产生的呢…… @whigzhou: 嗯,我印象中平原地区人口密度高、缺乏闲杂土地的地方,多圈养,少放养,可能放在外面也啃不到什么东西,反而惹来邻居非议 @whigzhou: 在杭嘉湖平原,偶尔有农家养牛羊的,都是长期关在牛棚或围栏里,不放养,而浙南山区,许多农民会把牛放在山林里几十天不管,用得着时再去找回来 @whigzhou: 块根/块茎比谷物缺蛋白质这个好理解,因为种子需要全面营养,但谷物里为何南方的蛋白质更少,原理我也不清楚,不过事实确实如此 @whigzhou: 我猜大概是因为生长期短和日照不充分吧? @Mysterilham: 请教一下,在古代尚且不知什么是蛋白质的情况之下,中国南方人是为了补充蛋白质而吃狗啊虫这样的逻辑成立么?人类这种智商不会被自然选择逼得去吃蛋白质吧? @whigzhou: 可以成立,不需要意识到,只要缺乏蛋白质时身体能产生想吃肉的冲动即可,正如血糖降低时会有饥饿感那样 【后记】关于闪族食物禁忌,更贴切的词条是这个:[[Comparison of Islamic and Jewish dietary laws]]
读史笔记#3:吃还是不吃

吃还是不吃
辉格
2012年6月11日

电视剧《舌尖上的中国》播出后受到广大吃货热捧,据说创下了国内纪录片收视纪录,可见这个美食大国确有群众基础,并非浪得虚名;观赏各地美食之余,人们也对不同国家和社会的饮食习俗差异展开了讨论,特别是,为何像英国这样文化的其他方面相当发达和强势的社会,偏偏食物却如此单调乏味?似乎让人费解。

其实,饮食作为与“男女”并列的头号文化元素,在人际交往和社会关系中起着广泛而重要的作用,历来为人类学家和社会学家所重视,有许多著作谈论这一主题;现实生活中,当人们来到一个陌生地方,或与来自其他文化的人交谈时,“他们吃些什么?”也常常是首先被提出的问题。

文化差异本身只是个事实,但人会赋予其价值含义,当人们抱持欣赏和体验的心态时,它是新鲜、惊喜和异国情调,而当人们需要标榜自己的(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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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还是不吃 辉格 2012年6月11日 电视剧《舌尖上的中国》播出后受到广大吃货热捧,据说创下了国内纪录片收视纪录,可见这个美食大国确有群众基础,并非浪得虚名;观赏各地美食之余,人们也对不同国家和社会的饮食习俗差异展开了讨论,特别是,为何像英国这样文化的其他方面相当发达和强势的社会,偏偏食物却如此单调乏味?似乎让人费解。 其实,饮食作为与“男女”并列的头号文化元素,在人际交往和社会关系中起着广泛而重要的作用,历来为人类学家和社会学家所重视,有许多著作谈论这一主题;现实生活中,当人们来到一个陌生地方,或与来自其他文化的人交谈时,“他们吃些什么?”也常常是首先被提出的问题。 文化差异本身只是个事实,但人会赋予其价值含义,当人们抱持欣赏和体验的心态时,它是新鲜、惊喜和异国情调,而当人们需要标榜自己的文化特性、寻找优越感或感到受威胁时,差异便成了歧视和取笑的对象,“广东人什么都吃”也就由对多彩饮食文化的赞美,变成一种异样的目光了。 与西方相比,中国人在“什么都吃”上面确实表现非凡,而南方尤胜北方,岭南尤胜岭北,也是显而易见的;博大繁复的饮食文化,离不开食材的多样化,从技术上看,多样化食材促使厨师开发出各种材料的加工和烹制方法,积累了更多素材和工艺,而从需求面看,食材多样性也训练丰富了食客的味觉,挖掘培养了更广谱的口味和品尝情趣。 灵长类大多是杂食动物,而随着大型猿类从树栖转向地栖,肉食比例提高了(大猩猩是例外),同时在取食对象上变得高度机会主义,黑猩猩从水果、蠕虫、蚂蚁、蜂蜜、鸟蛋到猴子,什么都吃,灵长类还有个恶名:偶尔会同类相食;人类继承了杂食特性,但自从离开丛林来到草原之后,食谱中包含了更多肉食,加上人类膨胀了好几倍的大脑是个高能耗器官,对肉食的需要更加迫切。 不过,尽管人类是杂食性的,却并非来者不拒、同等对待各种食物,在这点上,人类和其他动物一样,遵循一种由“最优觅食理论”([[optimal foraging theory]])所阐述的策略,根据成长于其中的环境条件来选择其食谱;该策略的原则是以尽可能小的搜寻与采集/捕猎成本,来获取所需营养,所以,当那些容易获取的食物已能满足所需时,较不易获取的那些将会被忽略,最终投入于每种食源上的精力的边际产出率和边际中毒风险将是相等的。 所以,高度杂食性只是人类作为物种的潜能,对于每个特定种群,食谱宽窄取决于所处生态位的资源条件,像因纽特人这样的极地狩猎部落,食谱是非常狭窄的;而对于个人,饮食偏好和对食材的接受能力多半在童年期便已形成,儿童尝试并接受各种食材的学习窗口在三岁时就关闭了,从小没吃过东西长大了就很难再接受,正因此,社会的食物禁忌才很容易通过家庭影响而一代代延续下去。 进入农业时代之后,食谱选择又多了个重要驱动力,与狩猎者和游牧者相比,农耕者的营养瓶颈从能量转向了蛋白质;在土地开垦率低、保留了较多草地、或采用轮作休耕制的社会,可以实行农牧混业,肉食尚能保证;但那些所有土地都已开垦并常年耕作的社会,就要想尽办法寻找肉食了;尽管在驯化了豆科作物之后,农民获得了植物性蛋白质来源,但豆类偏好毕竟很晚才形成,而对肉食的渴望则古老而根深蒂固。 在传统中国,一个十分显著的趋势是,越往南,肉食越稀缺;有几个原因,首先是越往南越缺少饲养牛羊等反刍动物所需的草地,且土地复种指数高,大型肉畜只有猪,而猪虽然产肉效率高,但有个很大的问题:其食谱与人类重合率高,因而难以大批饲养,否则便与人争食了,鸡鸭也有同样的问题。 其次是越往南,粮食的蛋白质含量越低,番薯土豆芋头等块根块茎类的蛋白质含量远低于谷物,而谷物中大米和玉米又低于小麦,同样是小麦,南方小麦也低于北方小麦;这样,南方人必须在主粮之外寻找更多肉食来补充蛋白质,可他们又缺乏大牲口,所以只好挖掘其他一切可能性了:狗肉、马肉、青蛙、山鼠、蛇、蚕蛹、蚂蚱、蝉、水虱…… 不仅是肉食,南方在素食种类也多过北方,当然,南方植物原本就比北方丰富,不过或许这也与南方的致病寄生物较多有关;在中原民族向南方拓垦的过程中,抵抗丛林沼泽地带特有的疫病始终是个大问题,而寻找草药是这一努力的重要部分,尽管效果很难检验,但尽可能开发和尝试各种可食用植物,总是有益的,即便没有疗效,也丰富了食物来源。 一个社会的食谱一旦稳定下来,便成为一种习俗,社会成员会借助它们来建立文化认同和标识共同体身份,此后,即便生态位和资源条件已经改变,饮食习俗仍将以强大的文化惯性延续下去,特别是食物禁忌,是构建文化鸿沟、区别身份、激发敌意的十分有效的符号;今天,犹太人和穆斯林早已散居全球,却仍坚持着古老的闪族食物禁忌(Semitic dietary laws)。
[微言]粟米斑腩饭

【2012-06-18】

@恶人谷江小鱼 香港刚刚新闻节目,快餐厅的粟米斑腩饭基本不是用石斑鱼做的,而多是价格低廉的鱼。采访及一店主,他说茚这样起名,包括龙脷鱼饭也是用其他鱼替代。国内也有用猪鸭肉替代牛羊现象,你怎看?

@sw小橘子: 这个案例很有趣,特别是加上评论中的假设前提:价格与低价鱼相应,绝大多数顾客知道内情,但同时必定有少数人不了解情况。这个案例的有趣在于,不能简单地用顾客的“合理预期”来解决。当多数人可以合理预期到真相,而少数人的误解也可以被合理预期到时,情况就更微妙了。不过,因为使用真食材名不会

@whigzhou: 我觉着这个案例正好适合用来讨论合理预期原则啊,因为字面上陈述不实,所以证明名实相符预期之不合理的责任就在店方,假如他能证明这一点,就不构成欺诈,不过这可能很难

@whigzhou: 因为他不仅要证明常客不会如此预期,还要证明他能够预期到的客人都不会如此预期,假如他的店铺经常有不熟悉这些菜名(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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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18】 @恶人谷江小鱼 香港刚刚新闻节目,快餐厅的粟米斑腩饭基本不是用石斑鱼做的,而多是价格低廉的鱼。采访及一店主,他说茚这样起名,包括龙脷鱼饭也是用其他鱼替代。国内也有用猪鸭肉替代牛羊现象,你怎看? @sw小橘子: 这个案例很有趣,特别是加上评论中的假设前提:价格与低价鱼相应,绝大多数顾客知道内情,但同时必定有少数人不了解情况。这个案例的有趣在于,不能简单地用顾客的“合理预期”来解决。当多数人可以合理预期到真相,而少数人的误解也可以被合理预期到时,情况就更微妙了。不过,因为使用真食材名不会 @whigzhou: 我觉着这个案例正好适合用来讨论合理预期原则啊,因为字面上陈述不实,所以证明名实相符预期之不合理的责任就在店方,假如他能证明这一点,就不构成欺诈,不过这可能很难 @whigzhou: 因为他不仅要证明常客不会如此预期,还要证明他能够预期到的客人都不会如此预期,假如他的店铺经常有不熟悉这些菜名的外地人光顾,那恐怕就证明不了了,在香港这样的国际化都会,很可能是这样 @小野猪君: 这算不上什么欺诈吧?如果是欺诈,就是用假的石斑和龙利鱼给顾客,但收的是真的石斑和龙利鱼的价钱。就像街边大叫,大甩卖,南非蓝钻石戒指,5块钱一个一样。 @whigzhou: 这条界线对信息条件和价值差额很敏感,不能如此外推,5块钱的钻石当然没道理相信,但食客是否有理由像了解钻石价格一样了解石斑鱼的市场价? @tertio: 价格低到以常识判断为假也应该不构成欺诈 @whigzhou: 不能排除他们和熟客达成默契的同时蒙骗不明就里的外人的可能性,虽然蒙骗额不大,但即便只是作为一种生意招揽手段也要负责任的 @sw小橘子: 我觉得分歧还是在于少数人能否预期到价格低的不合理的商品使用了假食材。 @whigzhou: 反正要是该餐厅理应想到像我这样对石斑鱼行情无知却又听说过石斑鱼美味的人也可能光顾,那就不对了,我本人就是他的不利证据 @sw小橘子: 如果他不了解石斑鱼的市场价,那么命名为石斑鱼也无法成为诱骗理由。 @whigzhou: 不是啊,我可能听说过石斑鱼很好吃,或者仅仅因为没吃过,想尝鲜 @小野猪君: 这不是在说快餐店的事嘛。。。。。。。。。。。 @whigzhou: 我是说这个类比差别太大,无效,钻石价值尽人皆知 @tertio: 老板不可能为小的可能性做准备吧,即使他预期到会有这样的人。他们的心理就是:人家都这么写,我也一样 @whigzhou: “人家都这么写,我也一样”本身不能成为理由,我看到好多人都在哄抢,我去抢还是犯法 @whigzhou: 你指的可能是另一种情况:该做法已普遍到成为惯例和习俗,也相当于“粟米斑腩饭”这个词汇已经脱离了石斑鱼这个摹状义项而成了专词,同样,这一点需要他来论证 @sw小橘子: 通过辉格对这个案例的分析,我又加深了对“合理预期原则”的理解啦。合理预期不是指多数人会有的预期,而是任何人“合理”的预期 @whigzhou: 不过这里确实存在权衡(所谓自由心裁)余地:是外人有责任了解当地习俗?还是当地人有责任照顾外人对习俗的无知?法官和陪审团的判断将体现他们对此的态度 @sw小橘子: 嗯,自由心裁 @whigzhou: 所以我觉得,如果能证明这种惯例确实存在,但外人又很可能不了解,那么两种判法在法理上都不算错,只是在看待香港对外人应有的友好性上态度不同 @whigzhou: 可是……可是……,前面说了一大堆,大家都是在“粟米斑腩饭”里的“斑”字是指石斑鱼这个前提下说的,可是,不明就里的外人,是谁告诉他此斑为何斑的呢?哈哈,好像全都白说了 @sw小橘子: 除了对应有的友好性的看法,回到我最初的直觉,我觉得权衡的另一个考虑是改变惯例涉及的代价与外乡人因此获得的好处。比如改菜单的成本,了解这道菜新名称的信息成本,以及外乡人就餐的比例等 @whigzhou: 我拒绝功利主义 @whigzhou: 翻了一下,以前也讨论过“当两个合理预期相冲突时怎么办”这个问题 http://t.cn/zWzDCNq @喂羊的月亮熊: 按照霍姆斯的说法,应该是长期卖碗仔翅和吃碗仔翅的香港人胜诉,大陆人败诉。 @whigzhou: 嗯,好像是这样 @恶人谷江小鱼: 换做交易费用或许就不那么难听而有抵触了嘛。所以我说,关键之处还是要分阶段考虑现状。刚出现时,是欺诈;既成普遍现实,应宽容 @whigzhou: 原则是同意的,问题是“普遍”的界线需要具体认定,对一个小社区普遍的,对稍稍扩大了的社区可能不普遍 @whigzhou: 以前我提过一个类似案例:某村人家普遍将狗放在室外,且狗们对外人很不友善,时而伤人,有村民邀某甲来做客,未提醒此风险,进村时被狗咬伤,主人是否有责任? 【后记】 1)说了半天,其实我最终对此类案例也没有确切看法,不过就“粟米斑腩饭”一例而言,倒还可以细究一下:若食客认为自己受骗,那么他是如何获知该饭名中的“斑”是指石斑鱼呢?若是店家告诉他的,那显然构成欺诈,若是打听来的,那么,既然他愿意花功夫去打听,却又没打听清楚,责任似乎就在他一边了。 2)“我拒绝功利主义”,这句话过头了,我其实并非在法律分析的任何层面上排斥功利主义方法,否则也不会如此推崇科斯/波斯纳/大卫弗里德曼了,我只是认为功利主义方法的适用应限制在某些层次上,这个题目说来话长,具体以后再澄清,不过细看之后,用这句话来回应小橘子的那句,是不对的。  
[饭文]叙利亚僵局考验价值观外交

叙利亚僵局考验价值观外交
辉格
2012年6月13日

叙利亚局势日益胶着,而且看起来正在变成一场货真价实的内战,对此,一直试图积极影响事态的西方大国,似乎已束手无策,处境尴尬;假如他们放弃推倒阿萨德的努力,那就奖励了阿拉伯之春中镇压手腕最强硬的政权,这无异于告诉未来面临类似处境的政权:最好死扛到底;假如继续支持反对派,目前的人道灾难又可能长期延续和扩大。

当前的困境不仅表现在西方大国无法说服安理会成员国一致行动,即便他们拥有所需行动能力,恐怕也难有所作为,因为西方尤其是美国,在冷战之后始(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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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利亚僵局考验价值观外交 辉格 2012年6月13日 叙利亚局势日益胶着,而且看起来正在变成一场货真价实的内战,对此,一直试图积极影响事态的西方大国,似乎已束手无策,处境尴尬;假如他们放弃推倒阿萨德的努力,那就奖励了阿拉伯之春中镇压手腕最强硬的政权,这无异于告诉未来面临类似处境的政权:最好死扛到底;假如继续支持反对派,目前的人道灾难又可能长期延续和扩大。 当前的困境不仅表现在西方大国无法说服安理会成员国一致行动,即便他们拥有所需行动能力,恐怕也难有所作为,因为西方尤其是美国,在冷战之后始终未能形成一套清晰而坚定的外交战略。 在整个阿拉伯之春中,西方都奉行了一条支持专制国家内部反对派的外交路线,这是西方在冷战后将外交政策从利益主导向价值观主导转变的一次体现,然而这一转向在实践中却遭遇了矛盾:以人权和人道主义为诉求的价值观外交,一方面要求他们反对那些在这方面表现糟糕的政权,支持它们的反对者,但同时,一旦反对运动在他们鼓励和支持之下掀起来,又需要为由此可能引发的人道灾难承担道德责任,而两者往往难以两全。 一群人民遭遇非人道对待、基本权利被践踏,有效的救助方法是为他们提供法律保护,这也是迄今人类所找出的唯一有效方法;所以,若果真将制止权利践踏和人道灾难作为外交政策的指针,要么开放和鼓励移民,让更多人居住到已建立了良好法治的国家,可实际上,许多西方大国在收紧移民政策。 要么制度输出,努力在将已经成熟的宪政结构和法律体系延伸覆盖到更多的地方,为更多人提供普遍司法保障,但这么做常常需要高强度的外部干预,甚至需要像对付阿富汗和伊拉克那样发动一场地区性战争并实施长期占领,然而这种具有殖民主义色彩的政策早已为国际关系伦理所不容,阿伊两战只是因为有了反恐这个旗号才得以发动,而且长期占领的代价都已被证明过于高昂,不堪负担。 目前所奉行的外部施压加内部鼓动的政策,其实是一种盲目碰运气策略:向一潭死水中扔进块石头,指望会出现一些“积极的变化”,变化当然会有,但为何一定是积极的,或有很大几率是积极的,却没人能说明;假如这种变化导致建立更好制度和法律的机会很小,而过程中的动荡和人道灾难代价又非常高昂,那岂非与这一政策的价值导向背道而驰?假如鼓励这一变化的西方大国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在出现此等局面时强化干预、控制灾难,并确保重新建立的制度比之前的更好,他们的道德责任又何从推卸? 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宪政和法治在一个社会得以确立的过程是非常艰难的,其成功取决于大量条件的机缘巧合,绝非某些历史决定论者认为的,世界潮流浩浩荡荡;起源于英格兰的该制度体系在过去几百年的扩张蔓延看似势不可挡,但那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那时大国外交的进攻性和侵略性,以及殖民主义。 十八十九世纪的后发国家,为了在强权林立的世界立足自保,要么像日本那样主动接受他们的制度,变成他们中的一员,要么投靠其中一个,受其保护,同时也免不了接受其施加的外部制度约束,这一动力在冷战时两大阵营对抗时,同样起了作用;可如今,这一动力看来已不复存在,西方和资本主义已丧失了文化和道德自信,更没有了侵略和扩张冲动,殖民主义已成过街老鼠,制度输出也不再可能作为政策选项而被考虑。
[饭文]高考折射出的身份焦虑

高考折射出的身份焦虑
辉格
2012年6月12日

每年高考,家长好像都比孩子更紧张,而且表现的一年比一年夸张,拥挤在大门口守候已是稀松平常,为调整状态提前一两个月到宾馆开“备考房”,全家出动当保镖护卫孩子赴考场,迟到了跪求门卫,甚至对附近马路实施“交通管制”,“我们家孩子今天高考”俨然已成为要求邻居和市民给予特权待遇的响亮理由。

有人说,家长对高考如此紧张,是因为中国的社会上升通道狭窄,且多半已被特权阶层垄断,留给普通大众的进身之阶只有高考这座独木桥了,而且,诸多个人发展机会中,唯有高考算是机会较均等(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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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折射出的身份焦虑 辉格 2012年6月12日 每年高考,家长好像都比孩子更紧张,而且表现的一年比一年夸张,拥挤在大门口守候已是稀松平常,为调整状态提前一两个月到宾馆开“备考房”,全家出动当保镖护卫孩子赴考场,迟到了跪求门卫,甚至对附近马路实施“交通管制”,“我们家孩子今天高考”俨然已成为要求邻居和市民给予特权待遇的响亮理由。 有人说,家长对高考如此紧张,是因为中国的社会上升通道狭窄,且多半已被特权阶层垄断,留给普通大众的进身之阶只有高考这座独木桥了,而且,诸多个人发展机会中,唯有高考算是机会较均等、程序较公平的;这一看法抓住了高考的社会功能,和古代科举制一样,高考确实是保持社会流动性的一条相对公平的上升通道。 但这并未解释为何人们会如此紧张,通道的狭窄、机会的渺茫,未必是紧张和焦虑的理由;80年代的社会流动性更差,当时所有人都被牢牢束缚在计划体制和户籍制度中,改变职业、经商创业、从农村迁居城市、移民出国,几乎没有可能,高考是普通人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况且,当时的高考录取率比现在低得多,这座独木桥远比现在拥挤,但那时考生的父母却没现在这么紧张。 其实,假如改变命运的机会过于渺茫,考中进士就像彩票中头奖,人们反倒会将之视为可遇而不可求的幸运,不会太为它而操心和焦虑;假如你所在社区中隔好几年才有一个幸运儿出人头地,你多半不会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相反,假如从小与你玩泥巴的孩子现在一个个都出息了,发达了,有头有脸了,宝马别墅了,你才会觉得很紧张。 所以,如今社会普遍存在的紧张和焦虑,恰恰是过去二三十年社会流动性剧增的结果,原本僵化的社会阶层结构瓦解了,动荡之中,人们需要重新寻找自己的社会定位,此时机会之门似乎都开放着,全看谁更眼明手快、身手敏捷、拼抢积极了。 这情形让人想起维多利亚时代,中世纪西欧封建制度下,等级森严,社会流动性很低,平民们反倒安于自己的地位和命运,工业革命后,各种新职业新阶层迅猛崛起,新贵大量涌现,原有等级结构再难维系,此时人人都在为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而焦虑。 旧贵族要标榜他们的古老荣耀,新贵要证明自己配得上刚刚挤进去的那个上流社会,中产阶级也努力成为合格的绅士淑女,这一集体焦虑最终推动形成了严谨、刻板、还时常有些虚荣和伪善的“维多利亚道德”的社会规范,这在当时的文学特别是狄更斯的作品中,被刻画的淋漓尽致。 无论你喜不喜欢,身份焦虑都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巨大动力,它塑造着人们的价值观和消费偏好,并重新确立社会关系和交往规范;为了在一个更高的地位上立足,证明自己配得上新的身份,人们努力工作挣钱,拼命储蓄,使劲消费,正因为人们对子女未来身份要求更高,也因为他们觉得必须给孩子最好的东西才对得起自己的新身份,他们才大喊养不起孩子了,尽管收入已比老一辈增加了好多倍,而且越是高收入者喊的越响。 理解这种身份焦虑,进而观察它如何驱动人们作出反应,有助于我们看清他们的经济行为,为何一方面拼命储蓄,而在某些消费项目上却毫不迟疑的一掷千金?为何拥有一套房产如此重要?为何女性择偶如此看重物质?为何供养能力显著提高却不肯生孩子了?简单一句“虚荣心”会让你错过重要的东西,任何虚荣,仅当有关文化价值尚未确立时才是虚荣的,价值一旦确立,它就是风格、品位和传统了。
[微言]医生的功能

【2012-06-12】

@whigzhou: #今日金句# “医生实际上分担了为他人做决定的责任”(威廉·麦克尼尔《瘟疫与人》p.142)

@whigzhou: 其实占卜师也有类似功能,当集体必须做出选择而又无人愿意承担责任时,占卜是不错的选择。

@whigzhou: 许多所谓专业服务都有这项功能,无论是否管用,至少给了客户“人事已尽”的解脱感

@whigzhou: 所以,对于专业行当,头等重要的事情是要构建一个非常(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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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12】 @whigzhou: #今日金句# “医生实际上分担了为他人做决定的责任”(威廉·麦克尼尔《瘟疫与人》p.142) @whigzhou: 其实占卜师也有类似功能,当集体必须做出选择而又无人愿意承担责任时,占卜是不错的选择。 @whigzhou: 许多所谓专业服务都有这项功能,无论是否管用,至少给了客户“人事已尽”的解脱感 @whigzhou: 所以,对于专业行当,头等重要的事情是要构建一个非常难以掌握的知识体系,建立门槛,才能营造专业感,才能接管责任,有没有效果是其次 @whigzhou: 这大概也是为何IBM在全面转型、剥离了大批业务之后,却保留了芯片/纳米技术/人工智能等与核心业务关系不大的基础研究项目,这些是营造“先进性”,建立专业声誉和信赖用的
[微言]药方饥渴症

【2012-06-11】

@IvanZhai ‘怎么办’是工程学的问题,而‘好不好’则是伦理上的问题了。科学不问‘怎么办’,也不问‘好不好’——话说张五常的思路还真是很清晰啊

@whigzhou: 在中国谈论社会问题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药方饥渴症”,比如我一说君主制的功能,就会有人冲上来问:能治这个吗?能治那个吗?治不好吧?扯蛋了吧?

@whigzhou: 我比较幸运,熟悉我的老朋友都不会这么问,不过时不时还是会有几个新谋面的会这样(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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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11】 @IvanZhai ‘怎么办’是工程学的问题,而‘好不好’则是伦理上的问题了。科学不问‘怎么办’,也不问‘好不好’——话说张五常的思路还真是很清晰啊 @whigzhou: 在中国谈论社会问题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药方饥渴症”,比如我一说君主制的功能,就会有人冲上来问:能治这个吗?能治那个吗?治不好吧?扯蛋了吧? @whigzhou: 我比较幸运,熟悉我的老朋友都不会这么问,不过时不时还是会有几个新谋面的会这样,有些家伙我真替他们捉急,任何话题三句之内必定拐到“根本症结”上... 【后记】还非要说你是在借古讽今……  
[微言]梅毒与六度空间

【2012-06-11】

@whigzhou: 哥伦布1493年回到葡萄牙,1494年梅毒出现在那不勒斯,然后被查理八世的军队带回法国,1498年来到印度,1505年到达广州,这传播速度当时很少有东西能超过,可见性关系是联系人类各大文明的坚强纽带,性关系网大概也是个六度或更小度空间,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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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11】 @whigzhou: 哥伦布1493年回到葡萄牙,1494年梅毒出现在那不勒斯,然后被查理八世的军队带回法国,1498年来到印度,1505年到达广州,这传播速度当时很少有东西能超过,可见性关系是联系人类各大文明的坚强纽带,性关系网大概也是个六度或更小度空间,呵呵
[微言]马斯洛 vs 进化心理学 vs Memetics

【2012-06-10】

@未名人士 之前一直对于“马斯洛人类需求五层次理论”这个理论很疑惑,觉得这个理论太僵硬了些,所以很想请教一下你对这个理论或者相关问题的看法

@whigzhou: 马斯洛的分层视角是好的,但具体内容我看已经过时了,既然有更好的替代品,抛开也罢,现在我倾向于从进化心理学和文化价值分析的角度看这些问题

@whigzhou: 而且马斯洛的最上面两个层次语义不清晰,很容易变成万能膏药,“尊重”,到底怎么才算尊重,有人说阿兹特克人把俘虏心脏挖出来也是一种尊重,“自我实现”同样如此,实现什么?啥都可以往里装,总之,缺(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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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10】 @未名人士 之前一直对于“马斯洛人类需求五层次理论”这个理论很疑惑,觉得这个理论太僵硬了些,所以很想请教一下你对这个理论或者相关问题的看法 @whigzhou: 马斯洛的分层视角是好的,但具体内容我看已经过时了,既然有更好的替代品,抛开也罢,现在我倾向于从进化心理学和文化价值分析的角度看这些问题 @whigzhou: 而且马斯洛的最上面两个层次语义不清晰,很容易变成万能膏药,“尊重”,到底怎么才算尊重,有人说阿兹特克人把俘虏心脏挖出来也是一种尊重,“自我实现”同样如此,实现什么?啥都可以往里装,总之,缺乏一个基本的价值锚。 @whigzhou: 而进化博弈分析有一个坚实的锚:基因,和一个现在还不太坚实的锚:meme,未来我希望看到的是这样一组东西:个体层面上,更丰富的进化心理学(现在还太单薄),社会层面上,一是基于协调博弈的文化价值/规范分析,二是基于memetics的文化结构分析 @whigzhou: 这几种分析,眼下都已能提供一些演示其理论前景的例子,但离体系化还有点远,特别是后两种 @筋牌道场易水: 郑也夫在<后物欲时代来临>里将马斯洛的五类需求浓缩成"舒适"、"牛逼"、"刺激"三个阶段,相比笼统的"尊重"和"自我实现","刺激"更能锚定其中的心理价值取向 @whigzhou: 不同意,这些都是实现心理功能的基础神经工具,基于它们的解释就好比:为啥士兵要冲锋?因为他们看到信号弹了 @whigzhou: 这当然也算一种解释,但推进的距离实在太短了 @whigzhou: 如果满足于这样的解释,那还不如直接用荷尔蒙和神经递质好了,比舒适/牛逼/刺激精确多了 @codeplayer: linus的just for fun里面也看到一个分类法,大概是:生存需求、社会需求,剩下的都可算作娱乐需求,just for fun @whigzhou: 呵呵,还是一样,把一件事解释成“娱乐”几乎啥也没解释,为何这会让人觉得fun?为何很少人觉得数脚毛或相互数脚毛是一种娱乐?泛泛的说“社会需求”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