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有〈身份〉标签的文章(9)
【2020-10-01】
@whigzhou: 一种治疗软骨发育不全症(achondroplasia)的药物最近三期临床试验,效果和安全性看起来都不错,软骨发育不全症是导致侏儒的主要原因(约占70%,其余多为生长激素缺乏所致),这预示着,侏儒症或许在一代人之内便会消失。
你可能会觉得,这当然是个好消息,错了,很多人表示他们并不开心,或至少十分担忧,包括几个侏儒协会的领导,侏儒权益活动家,研究侏儒身份认同及相关伦理问题的哲学教授……,详情可见卫报的这篇报道:
这个故事对我们理解平权运动,平权活动家,身份政治,当代进步主义……,都是一个极好的观察窗口,摘录几段颇有代表性的评论:
Leah Smith, a spokeswoman for Little People of America (LPA)——
People like me(more...)
Leah Smith, a spokeswoman for Little People of America (LPA)—— People like me are endangered and now they want to make me extinct.
Mark Povinelli, president of the LPA—— the drug “is one of the most divisive things that we’ve come across in our 63-year existence”
Gillian Martin, a tutor and chair of the Restricted Growth Association, the British charity that supports people with dwarfism—— “people who are genuinely afraid of where this could lead”
Joe Stramondo, a professor of philosophy at San Diego State University and a disability rights activist—— We recognise our situation as being one of oppression, and of being subjected to stigma as being the main source of our difficulty in the world. When you have that community, that sounding board, you’re going to have more pushback to a drug like this.
Erin Pritchard, lecturer in disability and education at Liverpool Hope University, who has achondroplasia—— But to get rid of my identity as a person with dwarfism, to make me grow so that I fit in society and I don’t get stared at, pointed out, laughed at, photographed, I think that’s where it gets problematic, because I should not have to change to fit in with a prejudiced society.
【2020-03-08】
又到了这个伟大的社会主义节日,大伯照例又要说上几句。
你们知道,这些年女人节的一个热门话题是性别角色偏见,比如STEM女生少,必须是文化灌输的结果,让女孩子从小觉得自己不适合STEM,你要是不这么认为,就会被谷歌的男老板开除,所以为安全起见,我今天就不说STEM了,还是说说最近一年我玩的较多的桥牌吧。
像桥牌象棋围棋这种智力类竞技游戏,顶尖高手(比如世界排名前10或前20)中很少有女性,被认为史上最佳女棋手的Judit Polgár,巅峰排名也只是第8,所以,按规定,我们必须(more...)
【2017-09-05】
从坦慕尼协会开始,民主党就惯于玩弄族裔/身份政治,身份政治是颇为有效的选票动员手段(尽管通常会变得很卑劣),但它有个问题:如果玩得太成功,就会要了自己的命,因为它奏效的前提是,在用victim叙事动员各种少数派的同时,多数派因有着足够的安全感而不感兴趣,可当它过于成功时,多数派不可能永远保持安全感。
你大可以通过victim叙事把少数民族、同性恋者、单身母亲、非法移民、流浪汉、囚犯……一个个转变成你的铁票仓,但要赢得大选,就必须确保主流人群不怎么关心这些议题(甚或因朴素同情心而对你产生好感(more...)
身份焦虑也是繁荣的动力
辉格
2013年12月28日
我从未料到会有这样一本书,它谈论的是美国社会,其中观点却更适用于当前中国社会,但保罗·福塞尔(Paul Fussell)出版于1983年的《格调》(Class: A Guide Through the American Status System),却恰恰是这样;他对美国中产阶级身份焦虑的刻薄描绘,至少在今天看来已相当过时,而他所推崇的“另类”生活态度,则随着自由职业群体的扩大和“蜜罐一代”的成年,也早已算不上另类。
倒是在中国,我们随处都能真切感受到他所描绘的(more...)
【2011-10-13】
@whigzhou:在印度,某些行业为高级种姓所禁忌,只有低级种姓或贱民才会从事,在现代化过程中,当一些这样的行业需求大增、繁荣起来时,可以想象,从事其中的贱民将意外的获得较没有行业禁忌时高出不少的报酬,这高出的部分不妨称之为“贱民红利”。
@whigzhou:当今中国劳动力供给急剧萎缩的情况下,似乎存在类似的现象:劳动供给萎缩对不同劳动市场的价格影响是不对称的,那些在新的城市文化价值体系中被视为卑下的工作,劳动价格上升将更为迅猛,比如,目前矿工/建筑工/快递工的工资水平,大概已远远超过所谓白领中的低端水平。
@whigzhou:考虑到造成这一(more...)
高考折射出的身份焦虑
辉格
2012年6月12日
每年高考,家长好像都比孩子更紧张,而且表现的一年比一年夸张,拥挤在大门口守候已是稀松平常,为调整状态提前一两个月到宾馆开“备考房”,全家出动当保镖护卫孩子赴考场,迟到了跪求门卫,甚至对附近马路实施“交通管制”,“我们家孩子今天高考”俨然已成为要求邻居和市民给予特权待遇的响亮理由。
有人说,家长对高考如此紧张,是因为中国的社会上升通道狭窄,且多半已被特权阶层垄断,留给普通大众的进身之阶只有高考这座独木桥了,而且,诸多个人发展机会中,唯有高考算是机会较均等(more...)
【2011-09-11】
#读史笔记#永佃制和田骨/田皮的分化看来是税负不确定性所促成的一种产权创新,同一块田,由不同人持有,税收负担是不一样的,在缙绅手里不用交丁税(丁税其实早已不是人头税,而是土地税的一部分了),即便摊丁入亩之后,缙绅有能力抵制绝大部分陋规和勒索,而庶民则不行
并且其中的差异是高度个人化和不确定的,这种不确定性必定会成为产权流动的障碍,而田骨/田皮之分可以克服这一障碍,它把税负不确定性留在了田骨上,让缙绅持有田骨而谋取低税率,而让田皮获得高流动性,进而实现资本化。
缙绅庶民的税负差异,很好的体现在缙绅“包揽钱粮”这一屡禁不绝的现象之中,通过为庶民包揽(more...)
关于消费离散性,Bear提出了一个有意思的看法:
消费为什么会离散?我的结论是因为供给离散化。在商品话的社会中,同类不同质的商品供应并不连续。比如在上海, 不少人下班回家,要么坐公车,只要两块钱但能挤出屎,要么打车,但要40多块,不存在中间状态,想出10块钱舒服点回家是完全不可能的。其他商品虽然没有那么极端二分,但也大多类似。供给离散化是因为商家和商品种类是有限的。假设商品的价格和质量一一对应地正相关,把所有可能的价格\质量看作一条线,不妨命名为“供应线”, 商家只能在供应线上的几个点供应商品,不妨命(more...)
消费为什么会离散?我的结论是因为供给离散化。在商品话的社会中,同类不同质的商品供应并不连续。比如在上海, 不少人下班回家,要么坐公车,只要两块钱但能挤出屎,要么打车,但要40多块,不存在中间状态,想出10块钱舒服点回家是完全不可能的。其他商品虽然没有那么极端二分,但也大多类似。供给离散化是因为商家和商品种类是有限的。假设商品的价格和质量一一对应地正相关,把所有可能的价格\质量看作一条线,不妨命名为“供应线”, 商家只能在供应线上的几个点供应商品,不妨命名为“供应点”。一旦有商家在该“供应线”上找到一个新的“供应点”,这个新的供应点上的净收益超过某个已存在的供应点,那就是一种创新,新的供应点将淘汰旧的供应点。最终,商家们会找到最优的几个供应点,使得新的供应点无法“入侵”。如果是写论文的话,可以数学建个模找出最佳供应点。现在先不纠结在数学模型的问题上,仅看结论--商品经济的供应点不是连续的。假如不是商品经济呢?在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或狩猎经济中,供应方和消费方是同一个人。这人每出现一种新的需求,他就可以找相应的“供给”来满足。从这个意义上看,可以认为供给是连续的。供给不离散化,那消费也就不会离散化了。
确实,许多因素都可以导致消费的离散化,比如商品在技术/工艺上的不可分割性,分割的不经济,交易费用对可分割性的限制,等等,这是个有意思的话题,但所有这些供给和交易方面的因素所导致的离散化,不是我的假说所针对的,那是另一个课题。 我所关注的,是那些消费者主动、刻意造成的离散化,用黑话说,那是群体行为自组织的结果,即,一个群体中消费行为的分布不是杂乱随机的,而是自动汇聚成了若干清晰可辨的条带,条带之间存在着足够宽的空白,所以,即便供给是完全连续的,消费仍将是离散的。 我还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名字来命名这个假说,所以就用了“消费离散性”这个宽泛的词,其实我的意思要狭窄的多;具体的说,人们标示自己身份和识别他人身份这两种行为的复杂互动,最终形成为数不多的若干种生活方式,个人的具体消费行为/消费量、商品类型/质量/价格,都被组织在这些生活方式之下。 当然,那些自我认定于同一种生活方式的人,他们的实际消费行为也是有很大差别的,但重要的是,对一种生活方式的共同认定,对他们的行为构成了方向明确的动力,而认识到这一点对于理解和解释人们的行为大有帮助,这一帮助不限于消费行为,也适用于储蓄、借贷和就业等等方面,正如我在之前的文章里已经提示过的。 这一点很像道德规范,尽管每个人的日常实际行为与规范之间的距离千差万别,甚至有些规范实际上很少有人遵守,但人们心目中对规范的理解和认定却大致相仿,所以,即便没人遵守的规范,也是有实际意义的,它对人们的行为构成了一种方向明确的动力,因而可帮助我们理解和解释行为。 有意思的是,道德规范也是一种离散化的结果,它是对他人行为之期望的离散化,而且也与身份有关,这一离散化的结果,使得三人以上博弈变得简单,这个话题以后再细谈。 从这个角度看,我觉得,交易不发达的社会,消费的离散性反而更突出,传统社会是很僵化的身份等级社会,个人的消费组成在更大的程度上被其身份所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