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4-08】
@海德沙龙 《美式英语里那些”u”是怎么丢掉的》 是啊,究竟是怎么弄丢的?
@whigzhou: 文化进化的有趣案例,印刷术启动了一个英语拼写向统一标准靠拢的自发协调过程,而由于传播障碍的存在,协调过程在英美两个社会各自进行,最终收敛到了不同的均衡点。
@whigzhou: 由此也可看出,在协调博弈中,均衡点的位置往往有着很大任意性,最终收敛在哪个点上也并不那么重要(-(more...)
【2016-04-08】
@海德沙龙 《美式英语里那些”u”是怎么丢掉的》 是啊,究竟是怎么弄丢的?
@whigzhou: 文化进化的有趣案例,印刷术启动了一个英语拼写向统一标准靠拢的自发协调过程,而由于传播障碍的存在,协调过程在英美两个社会各自进行,最终收敛到了不同的均衡点。
@whigzhou: 由此也可看出,在协调博弈中,均衡点的位置往往有着很大任意性,最终收敛在哪个点上也并不那么重要(-(more...)
The case of the missing “u”s in American English
美式英语缺失的u
作者:Olivia Goldhill @2016-1-17
译者:林翠(@cwlinnil)
校对:小册子(@昵称被抢的小册子)
来源:Quartz,http://qz.com/596395/the-case-of-the-missing-us-in-american-english/
When my American editor asked me to research why Brits spell their words with so many extra ‘u’s, I immediately knew he had it all wrong. As a British journalist, it’s perfectly obvious to me that we have the correct number of ‘u’s, and that American spelling has lost its vowels along the way.
我的编辑,美国人,约我写文探讨英国人拼写词汇时用到的那么多额外的u,我第一反应是他从提法上就错了。在我这位英国记者看来,毫无疑问,我们用的u不多不少,是美国人不知从何时起丢掉了一些元音。
“Color,” “honor,” and “favor” all look quite stubby to me—they’re positively crying out to be adorned with a few extra ‘u’s.
像color,honor,favor这样的词,以我看来又粗又短——正不停哭叫着要找回那些额外的u来装扮其容貌。
But it turns out that the “o(u)r” suffix has quite a confused history. The Online Etymology Dictionary reports that –our comes from old French while –or is Latin. English has used both endings for several centuries. Indeed, the first three folios of Shakespeare’s plays reportedly used both spellings equally.
但其实,o(u)r这个后缀来历挺复杂。查在线词源词典,-our来自古法文,-or来自拉丁文。曾经有好几百年,两种结尾同时在英文里使用。例如,在莎士比亚戏剧前三版的对开本里,据说两种拼写就不加区分。
But by the late 18th and early 19th centuries, both the US and the UK started to solidify their preferences, and did so differently.
但在十八世纪后期至十九世纪前期,美国人和英国人各自确立了截然不同的偏好。
The US took a particularly strong stand thanks to Noah Webster, American lexicographer and c(more...)
——海德沙龙·翻译组,致力于将英文世界的好文章搬进中文世界——
【2016-01-15】
@海德沙龙 《数数能力的进化》 人类数数和使用数字的能力,是一项十分晚近的发展, 其历史很可能远远短于现代智人的历史,人类学家发现,多数狩猎采集群体的语言都缺乏表示比3更大数字的词汇,本文介绍了一项对澳洲语系的各语言中数字词汇演变的研究,其中有些很有意思的发现
@海德沙龙: 另外,显示计数能力的考古证据最早出现于四万多年前的中石器时代(一块叫Lebombo bone的骨头,上面有许多计数刻痕),而中石器时代正经历着一次认知革命。
(more...)【2015-10-30】
最近听到不少诸如“别让孩子学中文或读中文材料以免受其毒害”之类的,我看有点反应过度了,说几点看法:
1)中文(即汉语官话之书面语)不是很好的语言,特别是在表达精确而复杂的结构性内容时,
2)但这不好不是该语言的“本性”决定的,而是因为它缺乏被高密度大强度的运用于此类精确表达的历史,
3)认为学某种语言就会被该语言所特有的思维模式所困住,这种想法过于语言决定论了,
4)有些人确实会被语言困住,但那是因为他们自己足够蠢,或信息条件足够闭塞,
5)语言没什么固有不变的本性,使用者总是在不断改造它,当某种表达需(more...)
【2015-10-16】
@海德沙龙 本文摘选自作者一部有关桑(布须曼)人神话传说的专著,其中谈论了桑人神话中的一种叙事方式,即如何通过图形或符号传达意义,对我们理解语言的演化和早期图形文字的起源都有所启发,类似现象在其他文化中也都可以看到,但桑人提供了一个更原始朴素的例子 °桑人神话的叙事方式
@whigzhou: 我推荐此文是因为它呼应了我有关语言的一个看法:言语无法也不必包含意义,它只是一个刺激序列,用于在听者头脑里唤起相应的观念。
(more...)“进化”还是“演化”?
辉格
2015年6月6日
时不时会听到这样一种说法,说把“evolution”翻译成“进化”是个错误,因为后者暗含了“进步”的意思,因而这个译法容易让人错误的以为生物进化过程是有着特定方向的,甚至是朝着某种预定目标阶梯式推进的,就像登山那样,循着一级级台阶爬向一个预先存在的巅峰,而最终有幸站在巅峰上的,正是我们人类。
批评者(本文一律用这个词来指称持下列批评意见的人)认为,进化没有方向性,更没有预定目标,进化这个概念也并不包含“从低级到高级”的进步意味(我们甚至无法客观的比较高级和低级),而且evolution一词也没有这样的含义,所以正确的译法是“演化”;比如2009年出版的《为什么要相信达尔文》一书便采用了这一译法,芝加哥大学的龙漫远教授在为该译本作序时还特意强调:——
对于中心概念evolution——这一被长期误译为‘进化’的最重要的单词,书使用了中国近代最伟大的学者和翻译家之一严复准确翻译出的‘演化’(天演)一词。这是中文世界对演化生物学中心概念理解的一个重要进步。
另外,据说前些年台湾的官编教科书也都改用了“演化”这一译法。
那么,上述批评是否成立?“进化”果真是个误译吗?我的回答并不是简单的是或否,因为这一批评实际上包含了一系列观点,让我们一个个分开看。
【词源学】
英语evolution一词源自拉丁语evolvo,意思是展开或打开,批评者也常据此宣称该词没有进步和目的性意味;我承认,它确实没有进步意味,但有着强烈的目的性意味,实际上,该词在近代被(比如18世纪瑞士博物学家Charles Bonnet)用于描绘生物现象时,起初是指生物个体的发育过程,即后来用develop一词所表达的意思。
此时,“展开”的意思便是“按预定步骤、朝着预定结果展开”,因为很明显,生物个体的发育过程,即是从未成形的胚胎向着该物种所特有的成熟形态发展的过程,这是一个其步骤和结果皆高度可预见的过程;这一点我们对照evolution的另一种用法可以看得更清楚:作为一个军事术语,该词的意思是,让军队(比如在演习中)按预定方案展开部署。
后来,当进化思想开始萌生时,这个词转而被用来描绘生物的种系发生过程,也就是说,在如此使用该词的人看来,种系发生就像个体发育一样,是在一种生物内在倾向的驱动下自动展开的过程;目前有据可查的首位采用该用法的学者是苏格兰博物学家罗伯特·詹姆森,他在一篇论(more...)
对于中心概念evolution——这一被长期误译为‘进化’的最重要的单词,书使用了中国近代最伟大的学者和翻译家之一严复准确翻译出的‘演化’(天演)一词。这是中文世界对演化生物学中心概念理解的一个重要进步。
另外,据说前些年台湾的官编教科书也都改用了“演化”这一译法。 那么,上述批评是否成立?“进化”果真是个误译吗?我的回答并不是简单的是或否,因为这一批评实际上包含了一系列观点,让我们一个个分开看。 【词源学】 英语evolution一词源自拉丁语evolvo,意思是展开或打开,批评者也常据此宣称该词没有进步和目的性意味;我承认,它确实没有进步意味,但有着强烈的目的性意味,实际上,该词在近代被(比如18世纪瑞士博物学家[[Charles Bonnet]])用于描绘生物现象时,起初是指生物个体的发育过程,即后来用develop一词所表达的意思。 此时,“展开”的意思便是“按预定步骤、朝着预定结果展开”,因为很明显,生物个体的发育过程,即是从未成形的胚胎向着该物种所特有的成熟形态发展的过程,这是一个其步骤和结果皆高度可预见的过程;这一点我们对照evolution的另一种用法可以看得更清楚:作为一个军事术语,该词的意思是,让军队(比如在演习中)按预定方案展开部署。 后来,当进化思想开始萌生时,这个词转而被用来描绘生物的种系发生过程,也就是说,在如此使用该词的人看来,种系发生就像个体发育一样,是在一种生物内在倾向的驱动下自动展开的过程;目前有据可查的首位采用该用法的学者是苏格兰博物学家罗伯特·詹姆森,他在一篇论文里介绍拉马克理论时用了evolve一词,而拉马克的进化理论,恰恰是一种目的论的、阶梯式的线性进化观。 这样的进化观念,按现代生物学理论,当然是非常错误的,但当时许多博物学家确实或多或少是这么认为的,这也许让进化一词背上了一个历史包袱:容易令人望文生义而产生一些不恰当的联想,但这包袱不应由翻译者负责,因为原文本来就带着这层意思;支持这一点的另一个有力证据是:英语里还有devolution一词,是evolution的反义词,意思是退化,evolution若果真没有方向意味,那devolution又从何谈起? 【进化到底有没有方向性?】 至此,我已赞同了批评者的一个观点:“进化”一词曾经不恰当的包含了目的论和阶梯式进步的意味(但责任不在翻译者);那么,在排除了这个低级错误之后,进化过程是否仍可识别出某种方向性,让它仍配得上“进”这个字?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最好先澄清一下:什么叫“进化”?什么叫“有没有”?什么叫“方向性”?先看第一个问号。 进化是指地球生物的全部历史吗?还是指该历史的某个方面?假如是后者,那它似乎就很容易配得上“进”字,因为我们可以认为它是专指整棵种系发生树上那些复杂性随时间而提升的线路,你可能会说这只是在玩弄文字游戏,但我有充分理由如此使用进化这一概念,因为这正是生物学界也是日常谈论中的传统用法。 实际上,从拉马克、斯宾塞到达尔文,提出种种进化理论的动机,就是为了解释:我们所看到的令人惊叹的复杂生命形态,是如何从更简单原始的形态演变而来的,正是这些他们所认为的高级生物在结构上的复杂性和功能上的精巧,牵引着他们的好奇心,需要一个特别的解释——假如他们不满足于“上帝创造了它们”这句无内容空话的话。 所以,作为对复杂性来源的一种解释,进化理论的要点即在于阐明,从简单到复杂这一有着明确方向性的过程是如何发生的,当然,你可以说这些进程只是整个生物历史中的一些线索,并非全部,这或许没错,问题是,我们何以认定“进化”一词非得是指整个生物史而不是其某个方面呢?况且,从它被早期进化理论家使用的上下文看,它难道不总是和“从简单到复杂、从低级到高级”这样的意思联系在一起吗?不妨读一下《物种起源》最后一节:凝视树木交错的河岸,许多种类的无数植物覆盖其上,群鸟鸣于灌木丛中,各种昆虫飞来飞去,蚯蚓在湿土里爬过,并且默想一下,这些构造精巧的类型,彼此这样相异,并以这样复杂的方式相互依存,而它们都是由于在我们周围发生作用的法则产生出来的,这岂非有趣之事。……这样,从自然界的战争里,从饥饿和死亡里,我们便能体会到最可赞美的目的,即高级动物的产生,直接随之而至。认为生命及其若干能力原来是造物主注入到少数类型或一个类型中去的,而且认为在这个行星按照引力的既定法则继续运行的时候,最美丽的和最奇异的类型,从如此简单的始端,过去,曾经而且现今还在进化着;这种观点是极其壮丽的。
随便翻几本谈论进化史的著作,类似辞句比比皆是。更明确的证据来自各种生物或地质史教科书上的年代表(可以参考“[[Timeline of the evolutionary history of life]]”和“{{生命演化历程}}”这两个维基词条),晚近年代的标志性生物,总是比早先年代的更复杂,换句话说,尽管简单形态的生物也在不断演变并不断产生新类元,可一旦出现了比它们更复杂的类型,前者就不会再被当作某个地质年代的标志性生物。 反过来,我们很少听到有人用进化这个词去描绘像器官退化这样的事情,这种事情确实存在,比如许多寄生生物,随着其与宿主的共生关系的持续,在某些功能上日益依赖宿主,因而相应器官退化甚至消失,可是人们用来描绘这种情况的词汇,更可能是退化而非进化;如此,我们难道没有理由认为,人们提及“进化”时,强调的正是生物历史中复杂性提升的那些方面? 【那么整个生物历史有方向性吗?】 至此,我的论证仅仅针对“进化”一词的用法,这是个语言学问题,并未涉及任何生物学事实,你可能觉得这样的话题过于琐碎,好吧,现在让我们抛开词义之争,看看在事实问题上还有没有什么分歧。 直觉上,我们很容易相信生物历史是有方向性的(这里所谓方向性,是指某项统计指标与时间的相关性,即,若以该指标为Y轴,时间为X轴,采样值所构成的曲线要么向上倾向,要么向下倾斜),比如就以下类型的首次出现而言:真核生物晚于原核生物、多细胞晚于单细胞、复杂神经系统(比如大脑)晚于简单神经系统、真社会性昆虫晚于非社会性昆虫……总之,更复杂的形态总是更晚出现(咦?这不正是进化论的核心要点之一吗?) 这样,我们至少找出了一个指标——每个地质年代的最高生物复杂性——它是有方向性的。 但是批评者拒绝承认生物历史具有方向性:因为我们没有理由认为自然选择在任何条件下都偏爱更复杂的形态,而事实已表明,在某些条件下(比如在某些寄生关系中),它恰恰偏爱简单形态,同时,我们不能假定未来环境条件会如何变化,所以,从我们所接受的进化理论中,推不出任何方向性。 这个理由本身没错,问题是,我们所谈论的生物历史,并非发生在“任何条件下”,而是发生在银河系某个特定角落的某颗特定行星的特定时间段上,而这段特定历史有着一个极其重要的背景条件:太阳以近乎恒定的速率向地球输送能量,同时,维持地球生命系统的地质和化学条件,在此期间没有遭受毁灭性的破坏。 于是我们便面临上述第二个问号:什么叫“有没有”?说“生物史有方向性”,究竟是指现代生物学在理论上保证了(即无论环境条件如何)它有方向性?还是指特定生物史在事实上表现出了方向性?假如是指后一种,那么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它有着明确无疑的方向性。 这是最弱意义上的方向性,但我们还可以指望更强意义的方向性,即,地球生命史所表现出的方向性,并非偶然,而是在满足某些简单背景条件——比如有机物丰度不降低、地球能量输入不衰减,诸如此类——的前提下必定会出现。实际上,一些研究复杂系统特别是生物复杂性的科学家,已经做出了这方面的尝试,或许他们的理论尚未被生物学界主流所认可,但至少还没有什么理由认为他们的想法在理论上就是行不通的。 【复杂性可以度量吗?】 对上述见解,批评者常提出的一种反驳是:复杂性根本不是一个科学概念,它无法被度量,既然无法度量,所谓方向性也就丧失了统计基础——你连采样曲线都画不出,谈何上倾下倾? 直觉上,我们很容易接受复杂性这个概念,当我们谈论“真核细胞比原核细胞复杂、多细胞生物比单细胞生物复杂、真社会性蚂蚁巢群比蚂蚁个体复杂、一只麻雀比一条蚯蚓复杂、一只猫的头脑比一只海胆的神经系统复杂……”时,无论说者和听者,似乎都能领会复杂一词的意思,而不是茫然不知所云。 而且生物学家也确实在用各种指标比较不同类元的复杂性,比如细胞分化程度、组织/器官的数量和分化程度、行为灵活性、神经系统的规模……等等;但批评者认为,这些指标是武断挑选的,不具有客观性(甚至挑选标准可能带有人类中心主义倾向),而且既然没有一个单一指标,所谓复杂性就无法被量化。 是直觉错了吗?不是。为证明这一点,不妨设想一种复杂性的终极度量方法,称之为终极,是因为它至少目前在技术上还不可行,这只是个思想实验,用来说明:宣称复杂性不可度量是错误的。 假设我们的生物学知识已足够充分,并且拥有充足的计算资源,让我们可以对生物体进行高度逼真的数字建模,逼真程度达到:若火星人拿到某物种成熟个体的模型数据,并掌握了必要的分子生物技术,便可从小分子开始造出(注意是造出而不是培育出,因为我们假设火星不存在该物种发育所需条件)一个成熟个体,然后,若将该造物混进一群该模型所模拟的原型生物,它无法被地球生物学家辨认出来。 于是我们有了一种度量复杂性的方法:数一下这个数字模型的比特数。 有人可能会问:何必如此麻烦,直接计算遗传物质里的信息量不就行了,毕竟遗传编码本身就是数字化的啊?问题是,至少对于多细胞生物,体现其复杂性的信息不仅存在于遗传物质里,也存在于体细胞中,因为发育过程乃至整个生活史中,个体在不断从环境中“吸收”信息,表现为各体细胞的基因开关状态,和神经细胞的突触连接拓扑与强度,所以假如只计算受精卵内遗传物质的信息量,会大大低估多细胞生物的复杂度。 最高复杂度随时间而提升,体现了进化是一个积累过程;积累性表现在三个方面,首先是构造元件库的扩充,假如我们把生物个体看作一部生存繁殖机器的话,用来建造它的元件是各种适应器,适应器一旦获得,只要还在履行某种功能,自然选择就会将它保持在种系的元件库里;假如每个种系的元件库都随时间而扩充,整个生物系统的元件库也将日益庞大。 其次是自组织,每当物种获得一种新元件,便会引发一个自组织过程,因为组成有机体的其他元件会对新伙伴作出反应,并与之建立一系列相互依赖关系,这些关系不仅本身构成了有机体复杂性的一方面,而且往往使得参与其中的元件发生改变而履行新功能,从而使元件本身也变得精致化了(精致意味着包含更多信息)。 最后也最壮观的,是新结构涌现(或曰元系统跃迁,[[metasystem transition]]),新结构可以由不同物种的共生关系,或者由同物种的近亲群聚而成,这样的结构较为松散,但假如这种关系朝向平等共享复制通道的方向发展,便可能在新层次上创建出相当于单一个体的紧密结构,就像从原核细胞内共生关系中发展出的真核细胞,从类似团藻的这样近亲群聚发展出真正的多细胞生物,从松散结合的近亲蚂蚁群体发展出和单一个体一样紧密的真社会性巢群。 任何层次上的新结构涌现,皆须以存在一个庞大而丰富的下层结构为基础,后者为新结构提供了元件库,也正因此,层次更多、结构更复杂的生物,总是晚于简单生物而出现,因为它们需要等待后者变得足够丰富以便用作其构造元件。 【另一种方向性:适应性】 除了复杂性,我们还有望从地球生命史中找出另一种方向性:总的适应性水平随时间而提高。乍一看,总适应性水平这个概念似乎不可能有意义,因为自然选择作用于具体的个体或种群,因而我们只能对个体、种群或物种谈论适应性。 但实际上,总适应性(或平均适应性)这个概念是有意义的,为说明这一点,我需要引入另一个思想实验,我称之为“姐妹地球”。设想地球有一个妹妹,她在所有方面与地球完全一样,唯一的差别是:她比地球年轻两亿岁,就是说,她和地球经历了完全相同的历史,只是其历史比地球滞后了两亿年。 好,现在我们可以为“总适应性”给出一个操作性定义了:任一时刻,从两个地球各随机选取一组种群,扔到对方的相似生态位上,隔若干年后看,来自哪颗地球的移民繁殖成效高,即认为它在那一刻的总适应性更高。 因为两颗地球的姐妹性质,上述同时刻跨球比较完全等价于同球的跨时间比较,假如比较结果呈现出某种固定模式,谈论总适应性便是有意义的,假如呈现出的模式是:晚近时刻的总适应性总是高于早先时刻,那就可以说,地球生命史在总适应性上也具有方向性。 尽管我们永远没机会做这个实验,但地球生命史上其实有过一些效果近似的实验(虽然近似度不高),为我们观察总适应水平提供了一些机会。在由地理隔绝所造成的相对孤立的各生态系统之间,隐约可以看到一些评估总适应性的线索,比如生物学家发现,岛屿的生态系统往往更容易被外来物种所入侵。 另外,面积较小、土地贫瘠(因而生物量小)且长期孤绝的澳洲,相比面积更大、生物更繁盛的大陆,在抵御入侵物种时,似乎表现的更为脆弱;在全球排名前一百的入侵物种榜单上,我们看到的原产地绝大多数是欧亚美非,极少有来自澳洲或更小生态系统的。 类似的,我们也可以比较两个物种的适应性,而且方法更简单易行,比如将两个物种规模相当的种群同置于若干生态位中,若干年后,看看哪个繁殖成效更高;当然,有些物种对之间可能分不出高下(或根本放不进同一生态位),这意味着物种适应性集合是偏序的、而非全序的,但只要是偏序的,我们就不能说:物种适应性是无意义的、无法比较的。 【高级低级之分有意义吗?】 批评者对“进化”一词的另一项抱怨是:它往往和高级/低级、原始/发达、成功/失败之类的观念联系在一起,但这些概念是无意义的,因为但凡经历了自然选择考验而生存下来的物种,按定义都是最具适应性的,没有理由说一些比另一些更适应、更成功、更高级,至少这种区分在同时代的物种(或更大类元)之间是无意义的。 或者,即便有意义,那也是基于人类的特有偏见:当我们比较认知能力时,采取的是人类中心主义,比较视觉能力时,采取的是灵长类中心主义,比较运动能力时,采取的是脊椎动物中心主义……,总之,无论比较什么,我们的关注焦点总是放在从原始汤通往我们自己的那条进化路线上,其余皆被视为“旁支”而予以忽视,正是这种偏见导致了阶梯式直线进化的错误观念。 这一批评包含了许多正确成分,除了其一般结论:高级低级是无意义的。正如我已阐明的,它至少可以有一种意义:复杂性高低;而且你恐怕很难说上述对复杂性的操作性定义也是人类中心主义的。 类似的,我们也可以有意义的谈论物种(或更大类元)的成功程度,“入侵物种”这个名字其实已经暗示了这一点,还有许多指标可以用来衡量成功,比如地理上的分布广度,所占据生态位的多样性,我们甚至还有一个度量成功的终极方法:计算物种的总生物量(大约相当于其所占用的原子量),你同样很难说这种度量是人类中心主义的。 一旦我们同意这些衡量标准是客观的,那么回头再看,人类确实称得上高级和成功,站在生命之巅傲视众生的、最令人生畏的入侵物种,无疑是我们,甚至我们的小伙伴们——老鼠、猫、蟑螂——也因得到我们的提携而成了可怕的入侵物种。 【为何进步概念如此受抵制?】 自启蒙时代直到上世纪初,有关进步的观念很少受到挑战,对于落后/进步、低级/高级、原始/成熟、朴陋/发达、野蛮/文明等等词汇所表达的意思,人们多少都有着共同的领会,尽管对于什么才算进步或高级,有着许多不同看法,但至少都承认这样的区分是有意义的。 然而自从一战以来,这些概念越来越受到抵制,并逐渐被清理出人文学科、社会科学界乃至公共舆论,甚至包括像生物学这样的自然科学领域;结果是,低级、原始、野蛮之类的词汇,几乎已成为禁忌;最为讽刺的是,推动这一清理工作的主要力量,恰恰来自左派阵营中常被称为(也常自视为)进步主义的那些思想流派。 其中最突出的一股潮流,被称为文化相对主义,它源自美国的文化人类学,但其影响几乎渗入了所有人文与社会学科。在我看来,生物学界对“进化”一词的抵制,彻底否认生命历程的方向性,拒绝任何高低之分,也是上述相对主义运动的一部分。 然而,如此推向极端的相对主义,实在与常识相去太远,以至其主张者自己也难以遵行,他们一方面要求人们不要去评判其他文化的高低优劣,一方面却不遗余力的攻击基督教、西方传统和各种他们所不喜欢的社会习俗。 当然,这么做未必算是自相矛盾,比如他们可以把相对主义解释为一种元规则:不得评判一种文化,除非这一评判是指向那些“鼓励其成员对其他文化大加评判”的文化特性,那倒也可以自圆其说,问题是,他们要求人们不去评判的,往往正是具有这些特性的文化,而且评判者所针对的,也往往正是这些特性,或者导致这些特性的其他方面。 实际上,在现代文明发展起来之前,几乎所有传统文化都强烈倾向于将异种文化作为挞伐对象(无论是伦理评价上还是行动上),而这些相对主义者身处其中、被他们骂得狗血淋头的西方文明社会,恰恰是最能宽容异种文化的——从这里,你真的就看不出任何高下之分吗?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我拒绝相对主义,但并不认为它一无是处,它确实有助于将我们从浸淫其中因而熟视无睹的文化背景中拉出来,促使我们对自身文化特性作出反思,重新评估哪些是最值得珍视的,哪些是为在一个多元开放社会和平共处而必须加以捍卫的,哪些是出于共存的需要必需加以克制和调整的,哪些只是我们的偏好或偏见。 然而,反思的结果不必是也不应是要求我们放弃自己的文化身份和伦理立场,或者放弃我们的偏好和偏见——除非它有碍于和平共存的需要。 类似的,对“进化”的批评意见,也可促使我们反思以往对复杂性和适应性的评价,看看哪些评价是出于人类中心主义的偏见,哪些是更客观的,但这一反思不必让我们放弃因我们祖先所走过的伟大进化历程,最终让我们登上灵性之巅而带来的骄傲和荣耀。【2015-06-25】
@局外人c的空间:请教:“第一,转基因的环境危害、对其他物种的侵害、对人体的潜在风险,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证明。第二,别人研发的转基因,相当于在不同的族群和区域里做了标……”。 以上是否完全胡扯?
@whigzhou: 第一句本身不算错,问题是它可以原封不动的适用于任何育种方法,把转基因单拎出来说就扯蛋了
@whigzhou: 这就好比说:剖腹产生下的男孩子,需要很长时间的观察,才能确信是否会变成另一个希特勒。(more...)
《The Stuff of Thought》(第三章)
Pinker对Fodor的批评有个致命的漏洞,尽管Fodor的理论(按Pinker的表述,我不确定是否准确)无疑是荒唐的,而且Pinker的替代观点也很可能是对的(但依我看其有效性最多适用于动词,而不大可能适用于名词),但他的论证逻辑有缺陷。
Pinker将Fodor的Extreme Nativism归结为(或许只是个稻草人):
1)简单动词(相对于复合动词)是原子化的,不可还原的;这意味着——
2)所有简单动词都有着与之一一对应的神经结构;
3)因为这些神经(more...)
【2015-05-07】
@哈客曼:【陈嘉映:言意新辨】语言是思想得以表达的形式系统。 @whigzhou 大师怎么看陈老师的这篇长文。http://t.cn/8s1lOgI
@whigzhou: 好文章。依我看,语言决定论和“语言只是思想的表达”的说法都是不对的,说话既可以是既有思想的表达,也可以是思想过程本身,并且持续影响着未来的思考方式和内容
@whigzhou: 这同样是一个迭代过程,或许是有mentalese,但假如只有mentalese,我们的思想会非常简陋,言说过程不断精致化我们的思想,而更精致的思想继而又产生更精致的言说,如此迭代。
@whigzhou: 此其一。其二:从根本上说,语言的功能不是表达,而是在听者(可以是说话(more...)
你大概已经猜到了『伊讲』大概是个什么东西,没错,把几种语义化方案中被我视为可欲的那些特性合并起来,便是『伊讲』的特性:伊是一种强语义化的、让说话者主动表达语义的、语义开放的、去中心化的、非匿名化的(因而是个人化的)、强社会性的语义化方案。
方案 | 言语持久化 | 贴标签 | 用行动说话 | 语义化言说 | 词汇索引 | 机器理解 | 语法标记 |
实例 | IM/BBS | blog/MB | 豆瓣 | 维基 | IBM Watson | 伊讲 | |
语义化 | 无 | 弱 | 强 | 中等 | 中等 | 强 | 强 |
语义表达 | 无 | 主动 | 主动 | 主动 | 被动 | 被动 | 主动 |
开放性 | 开放 | 开放 | 封闭 | 半开放 | 开放 | 开放 | 开放 |
匿名化 | 否 | 否 | 否 | 是 | 是 | 是 | 否 |
语义中心化 | 否 | 否 | 是 | 是 | 不必 | 不必 | 否 |
语义自主性 | 无 | 强 | 强 | 强 | 弱 | 弱 | 强 |
社会性 | 无 | 弱 | 强 | 无 | 无 | 无 | 强 |
在我列举的各方案中,豆瓣拥有最多我所期待的特性,但豆瓣也有两个我最痛恨的特性:她是封闭的(即语义专制的),也是语义中心化的,而同时,twitter(或其他微博客)是开放和去中心化的(当然,豆瓣同时也是微博客,但她的这两部分在语义功能上是相互孤立的,我说的是它区别于微博客的地方),但推特的语义化又太弱了,这是因为标签机制的语义功能太弱。
『伊讲』的方案,就是把twitter的标签升级为语法标记,从而让机器能够从(more...)
方案 | 言语持久化 | 贴标签 | 用行动说话 | 语义化言说 | 词汇索引 | 机器理解 | 语法标记 |
实例 | IM/BBS | blog/MB | 豆瓣 | 维基 | IBM Watson | 伊讲 | |
语义化 | 无 | 弱 | 强 | 中等 | 中等 | 强 | 强 |
语义表达 | 无 | 主动 | 主动 | 主动 | 被动 | 被动 | 主动 |
开放性 | 开放 | 开放 | 封闭 | 半开放 | 开放 | 开放 | 开放 |
匿名化 | 否 | 否 | 否 | 是 | 是 | 是 | 否 |
语义中心化 | 否 | 否 | 是 | 是 | 不必 | 不必 | 否 |
语义自主性 | 无 | 强 | 强 | 强 | 弱 | 弱 | 强 |
社会性 | 无 | 弱 | 强 | 无 | 无 | 无 | 强 |
本文的“语义化”,是指“帮助自然语言使用者将其言语的相关语义信息持久化到外部语义网络中”。
【为何需要语义化】
首先是因为许多人想要生产语义,人类的表达需求从来都很强烈,而且他们多半会希望自己所表达的内容至少有机会在某些情形下产生意义,而随着外部语义网的地位日益提高,此类机会将在越来越大的程度上等同于它们进入这个语义网的机会;
其次是为了自由。自然语言的分立和自发协调特性,让它的使用者在表达上享有充分的自由,即,其语法规范乃由个体间协调过程自发形成,而非由某个单一意志所设计,在多大程度上遵循或偏离规范的问题上,个体始终保有自主性和灵活性,而在此问题上的大量个体选择,始终在推动着语言规范的持续进化,正因此,除非受某种强力所压制,基于自然语言而产生的文化网络可以是非常自由而开放的。
相比之下,至少到目前为止,图灵世界的人工系统几无例外的具有强烈的语义专制倾向,这是因为,这些人工系统的设计者通常将语法上的严格性和一致性列为非常优先的考虑,对于建造特定功能特定用途的工具,这么做可能是必须或有益的,但假如这种专制性扩大到在系统级别上主导作为人类社会存在基础的整个文化系统,那是不可接受的。
诚然,图灵世界也存在大量分立的人工系统,因为有着大量分立的程序员个体,以及大量尝试建造人工系统的分立意志,因而图灵世界同样有着丰富的多样性;然而,这些人工系统迄今还缺乏自然语言所具有的那种自发协调能力,因而这些系统之间的关系是两极化的:要么处于单一规范的专制之下,要么相互孤立。
所以,至少在眼下,我们仍需要自然语言。
幸运的是,已经有了种种努力来帮助自然语言使用者实现语义持久化,下面我们来比较一下这些方案的特点。(这些努力的本意当然未必是帮助自然语言使用者,但只要实际上有着这样的效果,我就会将其列为语义化方案,所以这里的“方案”一词,是从用户角度出发说的。)
【言语持久化】
这个方案通俗地说就是让用户可以用自然语言在图灵世界说话,从而让言说内容得以持久化,但语义仍然挥发了。
从文字编辑器、电子邮件、BBS、IM,到blog、twitter,已经产生了大量以自然语言表达的电子文本。
由于电磁介质是远比传统介质优良的持久化介质,可访问性也好得多,所以尽管被持久化的仅仅是言语而非语义,但这至少为说话者创造了一种机会:当未来有了某种二次语义化的可行手段之后,从这些言语中多少有望再现出一些语义。
【贴标签】
blog和twitter都引入了标签机制,允许说话者为其言语附加标签;标签是一种语义信息,尽管只是一种非常弱的语义,它只能在若干言语之间建立非常松散的语义关系,而无法在一条言语内部各成分之间建立语义关系,而后者才是语义的主要来源,所以这只能算一种弱语义化方案。
不过它也有一些好处:1)简单易用;2)语义是用户按其意图主动表达的;3)较为自由,对何种符号组合可以用作标签基本上没有限制。
【用行动说话】
前面我已提到,图灵世界产生语义的第二种方式,是用户使用应用程序实施行动,此时应用程序可能就这些行动产生一些相关语义,不过,通常应用程序采集这些语义是用来服务于它自身的目的,而不是帮助用户表达,所以这些语义未必与用户的表达意图之间有什么确切关系(况且用户在这么做时也并非想表达什么)。
不过,有些类型的应用程序,比如社交类应用,会提供这样的功能:当用户作出某个动作时,便产生一个语义结构,同时生成一句言语,这样一来,用户实施行动的效果就和说话颇有些相似,行内还有个古怪的词汇称呼此类动作,叫“发状态”,比如当你在豆瓣某个电影页面点击“看过”时,就相当于你说了“我看过某某电影”这样一句话。
这种方式的好处是:用户在说话的时候,一句言语被传送出去的同时,语义也被持久化了,而且这些语义确切对应了说话者的言说意图。
问题是,这种模式在语义上是高度专制的,每个动词对应着应用程序的一项功能,每类宾语名词对应着它的一个语义框架(即一组元语义),每个宾语名词对应着该语义框架下的一个语义实例,所有这些,都是程序员在与图灵机对话时明确规定好的,程序员就像这个封闭语言世界里的上帝,规定了你可以用哪些动词和名词,而且数量通常极为有限,比如豆瓣的动词大概不超过十个,主语则只有一个:我。←难怪有人说社交应用迷都是自恋狂。
【语义化言说】
维基实际上是一种增强了的标签系统;标签是一种弱语义,它不表示言语内部各成分之间的关系,而只是在言语之间建立关系;不过维基从两方面强化了标签的语义功能:1)强制任何言语必须附属于某一标签之下(从而构成一个词条),因而词条名便成为该言语的主题标签,2)维基鼓励用户在言语中大量使用标签作为词汇。
于是,言语之间的语义连接至少在数量上大幅膨胀了,尽管这种语义化仍然是肤浅的。(晚近的维基百科已包含了更多不那么肤浅的语义化信息,但这些信息的表达方式已经远离了自然语言,而是由词条编写者按照某个为特定词条类别而设计的语义框架填充而成(通常以键-值对形式出现在词条页面的右侧))
维基是开放的,意思是个体可以按自己的意图添加或编辑词条,从而表达语义(实际上这也是非常受限的,比如当你想添加一个人名词条时,维基会告诉你这个人物必须有一定重要性,比如是位大学教授),但就语义表达需要而言,最致命的是:维基是匿名化和语义中心化的。
匿名化是指:语义信息在被持久化时,丢失了它源自哪个说话者这一信息;语义中心化是指:语义网络在空间上是无歧义的,即,任一给定时刻,无论访问者从何种途径访问这个语义网络,他(它)读取到的语义拓扑是完全一样的,换句话说:与任一概念(或符号)相连接的语义拓扑,在任一时刻只有一个版本。(尽管每个维基词条可以保存多个版本,但这只是维基的一种编辑管理手段,任一时刻在语义网中生效的,即可能被行动者读取从而产生意义的,只有一个版本。)
正是这一点,和我的((more...)
方案 | 言语持久化 | 贴标签 | 用行动说话 | 语义化言说 | 词汇索引 | 机器理解 |
实例 | IM/BBS | blog/MB | 豆瓣 | 维基 | IBM Watson | |
语义化 | 无 | 弱 | 强 | 中等 | 中等 | 强 |
语义表达 | 无 | 主动 | 主动 | 主动 | 被动 | 被动 |
开放性 | 开放 | 开放 | 封闭 | 半开放 | 开放 | 开放 |
匿名化 | 否 | 否 | 否 | 是 | 是 | 是 |
语义中心化 | 否 | 否 | 是 | 是 | 不必 | 不必 |
语义自主性 | 无 | 强 | 强 | 强 | 弱 | 弱 |
社会性 | 无 | 弱 | 强 | 无 | 无 | 无 |
【前图灵时代不存在外部语义网络】
因为自然语言的语义挥发性,言语不包含语义,起初(说出口之前)与言语相关的语义结构,被串行化成了语音/文本流(这一串行化过程被我称为语法生成),所以尽管前图灵时代留下了大量文本,但并不存在一个外部语义网(所谓外部,乃指外于个体头脑),语义信息仅存在于个体头脑之中,文本仅在被个体阅读时才在阅读者头脑中再现为语义。
当然,在前文字时代,连言语本身也是挥发性的。
【外部语义网络已随图灵机而诞生】
今天,每台计算机里都存储着大量语义信息,当一部图灵机读取此类语义信息,并驱动某台设备作出动作时,便产生了“意义”;显然,存储了不同代码或连接了不同设备的各台图灵机,在读取同一条语义信息后,可能引发(或不引发)不同动作,因而在此意义上,图灵世界同样存在歧义。
图灵世界的语义经由两种途径产生,一种是程序员按(more...)
2)说话时,说话者通过语法生成器(GG)将某个与其说话意图相关的语义结构(SS-A)转换为言语;
3)言语通过传播介质(以语音流或文本流的形式)到达受话者(听者或读者,可以是他自己);
4)受话者通过语法解析器(GP)(并借助其头脑中已有的语义网络)将接收的言语解析为一个语义结构(SS-B);
5)受话者可能会将解析得到的语义(部分或全部)写入其语义网络中;
6)解析得到的语义可能当即触发受话者的某种行为;
7)当传播介质具有记忆性因而同(more...)
1)知识(knowledge)是且仅是(可能)影响个体行为的信息(information);
2)知识的意义(meaning)仅在于它(可能)如何影响个体行为;
3)知识分散存在于个体头脑中;
4)存在于其他介质中的信息不是知识;
5)自然语言是一种信息工具,借助它,个体可以在自身或他人头脑中产生知识;
6)对自然语言的上述运用,在个体头脑中产生了一个语义网络(semantic network),它们之间通过口述传统或各种文本介质发生交互;
7)该语义网络的某些特性,使得(5)所提到的知识生产工作变得极富成效;
8)语义是且仅是(符号之间的)(more...)
【2014-09-12】
@whigzhou: 有些人赞美食物的形容词从来只有一个:香!每次听到这个带感叹号的字我都想吐,好像压根没体会过鲜、嫩、酥、脆、爽、糯、滑……
@夫子大师兄:不会表达就吃不出好味道?
@whigzhou: 依我看还真是这样,感觉与表达的关系不是单向的,而是相互影响相互训练,感觉分离是体验精细化的前提,而分离需要语言(或类似符号化系统)的帮助才能做到,否则就停留在蒙昧混沌状态,所以,表达细腻既说明感觉细腻,也有助于让感觉变得更细腻
@whigzhou: 说某些语言的人,成年后分(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