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7-05】
古代温带地区的战争多数是在春夏两季发动的,若是打到仲秋还未决出胜负,多半也只能收场,打不下去了,
导致这种季节性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比较容易想到,如果士兵大多是农民,春耕秋收期间打仗损失就很大,士气也大受影响,
另一个原因不太受关注,在火车轮船之前,陆上的补给运输主要靠牛马,假如这些牛马沿路无草可吃,它们就要用掉很大一部分载荷来运输饲料,这一比例取决于两个补给点之间的距离,当距离大到某个极限时,有效载荷降至零,牲口再多也没用了,
(more...)【2021-07-05】
古代温带地区的战争多数是在春夏两季发动的,若是打到仲秋还未决出胜负,多半也只能收场,打不下去了,
导致这种季节性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比较容易想到,如果士兵大多是农民,春耕秋收期间打仗损失就很大,士气也大受影响,
另一个原因不太受关注,在火车轮船之前,陆上的补给运输主要靠牛马,假如这些牛马沿路无草可吃,它们就要用掉很大一部分载荷来运输饲料,这一比例取决于两个补给点之间的距离,当距离大到某个极限时,有效载荷降至零,牲口再多也没用了,
(more...)【2021-05-11】
@whigzhou: 客家人就是中国的边民,在许多方面都跟英国的 Scotch-Irish 很像:占据的是贫瘠的边缘生态位,民间秩序发达,反官方,好斗,出战士,一有仗打出头机会就来了,太平天国和国共之争就不说了,在东南亚的表现就很鲜明,南洋华人经商挣钱都没问题,可是一起风波就全是砧上鱼肉,唯有客家人是例外,楞打出了个兰芳共和国,
@whigzhou: 客家人的崛起其实源自于玉米土豆的引入,他们凭借这些旱地作物向山区大规模扩张,挤占了原本由畲瑶占据的生态位,将后者消灭或同化,同时在新生态位上形成了自己的独特文化,并实现规模扩张
@wwwwww_wwwwwww:好奇这么能打为什么没有占领平原地区的田地,还是很多待在山区呢?
@whigzhou: 这恰好说明,个体或小团伙的战斗力并不足以让他们对抗国家机器,若要冒头,他们要么为机器效力,要么机器本身崩坏,要么冒出一位组织(more...)
【2021-05-09】
和澳洲相比,西伯利亚流放系统在推动殖民上的效果很差,流犯逃亡比例极高,很少定居下来,而作为劳动力,他们也不受当地农民欢迎(相比之下,澳洲农场主对流犯劳力的需求非常旺盛),更糟糕的是,当局对流犯的约束、影响和引导能力很弱,结果西伯利亚简直成了个大型练蛊盆(练出的最大两只蛊就是俄罗斯黑手党和布尔什维克),
想了想,造成这个差异的各因素中,有几点好像比较突出:
1)西伯利亚其实没有那么孤绝,至少孤绝程度跟澳洲比差远了,而且流犯很清楚该从哪条路线、向哪里逃——只要沿着被送过来的那条路朝相反方向走即(more...)
【2021-04-13】
之前读了 Robert Hughes《致命的海滩》,把澳洲流放史讲的非常细,流放制度比我原先认为的要复杂,是个层次丰厚而且十分动态的系统,
流放时代,澳洲居民按社会地位高低大致分这样几类:
1)组成殖民地治理团队的军官,
2)自由移居者,
3)刑满释放的前流犯,
4)刑期未满的流犯,
刑期分7年,14年,终身(极少数)三档,不过在释放之前,刑期始终可能随表现而增减,
最有意思的是,服刑流犯的状态本身就非常多样,随自由度高低不同而构成一部层次丰富的阶梯,大致有这么几级:
1)最自由的,是拿到了假释证的那些,他们除了不能离开澳洲之外,和自由人无异,
2)其次是配(more...)
【2021-04-10】
菲利普和伊丽莎白这段姻缘,有个重要背景,就是一战造成的欧洲王族圈大撕裂,一战前,欧洲各国打来打去,但并不影响王室间持续通婚,一战中,民族主义情绪空前高涨,彻底压倒上层的传统婚姻纽带,迫使各王族成员不得不站队表态,
英国王室自汉诺威朝以来就有很深的德意志渊源,为了表态只好将族姓从萨克森-科堡-哥塔改为温莎,
菲利普的爷爷乔治当初被挑出来做希腊国王,是因为当时丹麦足够弱小,由他接位可以避免吞并之嫌,符合1832年《伦敦协议》不许任何强国王族获取希腊王位的原则,而且乔治的两个姐姐分(more...)
【2021-04-03】
比利时有个小城叫Baarle-Hertog,总共7.48平方公里,2700人,不仅整个处于荷兰境内,而且碎作24块,镇上人随便散个步就出国回国好几趟,喝酒喝到一半,去上个厕所,又出了两次
@何不笑:有意思。不知这个局面是怎么形成的。某个时刻按民族/语言/传统啥的自决?
@whigzhou: 几位领主之间土地零星转让的结果,德国统一之前西北部那些小邦的领土也都非常碎,也是长期零星交易积累下来的结果,只是碎片程度没这么极端
【2021-03-29】
塔斯马尼亚(当时还叫 Van Diemen’s Land )副总督 George Arthur 在1830年向当地土著发出的告示,画在木板上,制作了很多份,悬挂于各地,是殖民者与无文字土著沟通的一个有趣案例
@蘸盐: 然而塔斯马尼亚人最后还是被澳大利亚白人给杀光了。连20世纪的希特勒都没实现的、对一个种族的彻底的灭绝,19世纪的澳大利亚人做到了[思考]武装白人组成阵列线横扫全岛,搜山括海捕猎塔斯马尼亚人,总督还设立了名为“Black catching”的奖金,
@whigzhou: 将白人视为同质群体,得到的就是这种叙事(more...)
【2021-03-14】
北达科他,南达科他,内布拉斯加,威斯康辛,伊利诺伊,密苏里,这些州有个共同点:它们的最大城市都紧贴着其东部边界,这并非巧合,都体现了西进运动中开拓者的前瞻性,
另外,堪萨斯和明尼苏达也勉强可以归入其中,堪萨斯城的堪萨斯部分若是单算,也是堪萨斯州的最大城市,明尼阿波利斯离明尼苏达的东部边界有点距离,但也不远,目前已经贴上了
【2021-02-04】
13世纪西多会修道士(Cistercians)设计的数字符号系统,用字符的四个象限分别表示一个十进制位,因而每个字符可表示1-9999之间的任何数值,非常紧凑的设计方案,图中最后一行是几个应用示例
@R档狂飙2021:看似精妙但使用起来较阿拉伯数字有何优势呢。
@whigzhou: 比(其替代对象)罗马数字有优势就行了
@殆知喵:仓廪实然后好玩耍[可爱]//@重生字幕组:修道院里吃饱撑着的[允悲(more...)
【2021-01-23】
历史学家为了从有限史料中榨出一点点信息真是绞尽脑汁,前现代英格兰保存最完整的史料是洗礼、婚姻和遗嘱记录,所以各路史家都拼命从中淘数据,Kussmaul 注意到,以谷物耕种为主的地区,结婚高峰在收获后的八月,而以畜牧为主的地区,结婚高峰在春季产仔高峰之后,基于这一特征,他发现,17世纪英格兰农业的地区专业化程度明显高于16世纪,非常聪明的方法(引文摘自:Mark Overton: Agricultural Revolution in England, p.103)
【2020-10-18】
@whigzhou: 从1580年代到1710年代,耶稣会从里斯本向中国教区派送了几百位传教士,其中大约50%死在海上,他们的航程通常分为两段:里斯本-果阿,果阿-澳门,看起来每段的死亡率将近30%,考虑到新派出的传教士大多是三十多岁的健康壮年人,死于酗酒/打斗/事故的也极少,普通船员/乘客的死亡率只会更高。
@野人闲谈历史:托马斯•索维尔的《美国种族简史》中说,18和19世纪,从非洲运往美洲的黑奴,路途中的死亡率估计是9%到16%
@whigzhou(more...)
【2020-09-27】
读了Rob Iliffe的《牛顿新传》,篇幅很小的一本书,却完全颠覆了我对牛顿的印象,简单记录一下我的观感:
1)牛顿极度热衷于从纷乱世界中寻找出各种模式,这一点上,他非常勤奋,且兴趣广泛,也可以说目光十分敏锐,
2)可是有个毛病:他辨别和认定一种模式的阈值特别低,所以无论他将目光投向何处,总是能(自认为)发现一大堆模式,成堆成捆的,所以,假如你不限于公开出版物而检查其私人笔记和信件的话,会发现他头脑里充斥着一堆堆杂乱的想法,其中大部分质量很低,或者说非常草率随意,即便以当时的标准,这些东西也会让他显得(more...)
【2020-09-14】
既然割命割到他老人家头上了,今天就多说几句,休谟最令人惊奇的地方是,他太早熟了,而且超前时代也太多了,他10岁或12岁上爱丁堡大学(当时上大学年龄一般是14岁),一头扎进书堆,他说从教授那里根本听不到书上没有的东西,看书就行了,所以最后也没毕业。
休谟25岁开始写《人性论》,28岁完成,这迄今仍被认为是他最重要的著作,包含了他几乎所有重要的哲学思想(依我看唯一没包含的是《自然宗教对话录》中的那些),可是此书出版后得到反应却十分冷淡,他失望之余反省了(more...)
【2020-09-08】
斯文赫定游记给我印象较深的几个点,随便记一下:
1)除了其他,语言天赋是他成功的很大帮助,
2)当时欧洲对他可能获取的地理知识的需求极为旺盛,既有列强出于军政外交考虑的需求,也有知识界和大众的需求,所以(A)他的考察报告出版商抢着要,而且篇幅巨大,每次动辄十几卷,(B)很容易获得赞助和支持,而且都来自列强最高层,(C)每次回去都被各国地理学会请去巡回演讲,从这些可以看出驱动其冒险事业的激励所在,
3)所以他的旅行一次比一次财力雄厚(其中很大笔资助来自大财主诺贝尔),名气也一次比一次大,后几(more...)
【2020-07-29】
1812-15年的英美战争好像完全是因为通信速度太慢才打起来的,当时英国以枢密院令(Orders in Council)对法国实施禁运,阻止中立国商船前往法国港口,激怒了美国,可是,就在美国宣战前几天,英国外交部已经通知国会准备暂停执行枢密院令,一周后,枢密院令被正式撤销,问题是,在当时的通信条件下,这一信息无法及时传达给美国人。
而同时,美国的宣战决定41天后才传到伦敦,英国闻讯后,起初只采取了一些较克制的措施,不想把事情闹大,另一方面,撤销枢密院令的消息向西走的更慢,50天后才传到麦迪逊耳朵里,但此时,他已不愿收手,因为他知道此时伦敦已得到宣战的消息,而他不知道伦敦的反应会是什么,故而不想放弃先手优势。
The British made thei(more...)
The British made their greatest concession to the United States in June 1812. On 16 June 1812, two days before the United States declaration of war, Lord Castlereagh, the Secretary of State for Foreign Affairs announced in Parliament that the Order in Council would be suspended.[2]
On the very day that the Minister took his formal leave from the United States[clarification needed], 23 June 1812, a new British Government headed by Lord Liverpool provisionally repealed the Order in Council.[3]
Forty-one days after the United States Congress declared war, the news reached London on 29 July 1812. Two days later, the Ministry ordered its first counter-measures. It forbade British ships to sail except in convoys, and restrained American ships in British ports. The Orders in Council had been repealed on 23 June 1812, but the ministers did not intend to take additional measures until they could learn the American reaction. Word of the repeal of the Orders did not reach President James Madison until 12 August 1812, some fifty days later. Even then he refused to halt hostilities because he did not know how Britain had reacted to the declaration of war.[4]
我在一篇旧文中也曾讲过,1879年的祖鲁战争也是因为通信迟缓才打起来的,殖民部根本不想打,可是以当时的通信节奏,殖民部无法从伦敦有效的指挥驻地长官的行动,更有趣的是,这一状况其实很快就要改变了,当时电报线已经铺到德班,只是还没铺到开普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