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文]替代教育有待走出边缘

替代教育有待走出边缘
辉格
2013年9月16日

21世纪教育研究院最近发表的一份研究报告,引来了对在家上学现象的许多关注;近年来,包括在家上学在内的各种替代教育(alternative education)实践正在迅速涌现,尽管总体规模还很小,但已经形成了一股不容忽视的潮流,对主流教育体制感到不满和绝望的众多家长和教育者,正在以极大的热情和执着在各自的方向上探索出路。

在许多人看来,体制内教育糟糕得难以容忍,而且正在变得越来越糟糕,在许多方面到了摧残孩子的程度,这样的认识至少在一些社会阶层和亚文化群体中已在相当程度上成为共识;但另一方面,尽管不满,家长们却几乎没有其他选择,移民似乎成了摆脱这种教育的唯一出路(实际上这已成了一条很常见的移民动机)。

换句话说,尽管对新型教育的需求普遍而强烈,尽管对替代教育的种种探索也已持续多年,但这些探索迄今未能找到足以成为普通家长可行选项的替代品,在旺盛的需求与薄弱的供给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目前正在被实践的替代方式,要么难以让足够多家长信服,要么代价过于高昂而难以实行;而与此同时,原本被寄予希望的民办教育,却多半沦为了体制的追随者,在迎合应试教育方面,他们甚至常常比公立学校更加起劲。

替代教育的这一不如人意的局面,根本原因当然是制度限制,但在探索与实践者方面,似乎也不乏可以反思与改进之处;其中影响最显著的一点,或许可以称为“拓荒者效应”,作为第一批吃螃蟹者,过去十多年在体制外寻找教育出路的家长,大都是在几乎完全没有专业供给方帮助的情况下“徒手”探索的。

这么做既需要很大勇气,也要付出很高代价,许多家长为了能以自己的方式教育孩子,或者找到合适的教育环境,常常放弃工作和事业,甚至举家搬迁,或带着孩子四处游学;所以,尽管希望脱离体制的家长很多,但真正能够鼓起勇气跨出这一步并坚持多年的,都不是普通人,他们的个性往往有着浓厚的理想主义色彩,也往往具有强烈的宗教情怀。

所以我们看到,目前较为流行的几种替代教育模式,全都具有宗教背景(假如我们在最宽泛的意义上使用“宗教”一词的话):出于宗教原因而在家上学的基督徒,送孩子上私塾、国学堂和读经班的儒教徒,把大理变成替代教育圣地的佛教徒和各式各样的灵性论者,而迄今最成气候的替代教育模式华德福(Waldorf education),作为其思想基础的所谓人智学(anthroposophy),其实也是一种新宗教。

宗教背景本身对教育事业并不是问题,它在很长历史中都是教育的主要载体,在西方,教会也曾是教育的最大赞助者,但新皈依者所特有的理想主义和偏激气质,在为他们的探索实践提供勇气和毅力的同时,却也构成了一些障碍,特别是他们对科学方法和商业化的疏离、冷淡甚至抵制。

许多家长和教育者单纯强调天性、爱、自由、接纳等等抽象而笼统的观念,而疏于为他们的理念寻找一套含义具体明确、可操作、其成效可在实践中得到检验的教育方法,有些人甚至对刻意寻求教育方法表示反感,认为那会妨碍孩子天性的自由发展,许多人也反对划分科目和设置课程,以及按特定阶段顺序推进的教学程序,因为这些东西会让他们联想起传统主流教育,因而产生条件反射式的反感。

实际上,即便他们愿意这么做,也会因为缺乏可以依靠的研究资源,或者难以与之形成互动关系,而得不到必要的学术支持;理想情况下,我们本可期望,教育实践的探索会从发展心理学、认知科学和学习理论等相关学科成果中得到启发,他们的实践经验也会被反馈到这些学科中,而诸如教育学之类关系更直接的应用学科,则会借助恰当的概念体系、启发式模型和统计手段,将这些经验转变成具有普遍意义和借鉴价值的科学事实,而不仅仅停留在零散的个体经验和小圈子内流传的朴素知识甚至只是逸闻的状态。

未经科学方法加工的个体经验和朴素知识是高度情境依赖的,很难脱离特定情境而被当事者以外的其他人利用,因而也难以有效的积累、传播和组合;所以,一个实践领域若没有相应的学术支持,就无法建立起一个由经验与理论之间的递归反馈过程所构成的自我积累和自我优化的知识体系,所有新人几乎都要从头摸索,从流传的朴素知识和师徒相授中得到的帮助很少,而他们的探索路径也是随机漫游式的,而不是在理论指导下的启发式搜索。

当然,假如有一个大规模市场体系,其淘汰机制或许能帮助我们找到好的模式和方法,但即便如此,在缺乏科学方法的情况下,市场选择在上千年里取得的进展,可能还比不上引入了科学方法的市场在几十年内的发展程度,况且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这样的市场,替代教育的生存空间被体制压制得极为狭小。

然而,即便这个狭小空间,也并未被探索者充分利用,而这很可能与他们的理想主义气质所带来的另一个倾向——远离商业化——有关;很少有人将替代教育作为一门生意去做,去探索一种在财务上可自我维持和自我积累的可行商业模式,更多人将此当作自助和互助,或者慈善和公益事业。

结果是,除了国内学生很难进入的国际学校之外,替代教育实践者所办学校极少有成规模的,学校当然不是越大越好,但实在太小就会面临许多无法克服的困难,许多需要靠规模来摊薄成本的教育条件就无法利用,比如百人以下的学校就不大可能有足球场,30人以下就很难组织体育竞技,再小的话,就很难给同年龄段孩子单独开课了,需要昂贵设备和教具的教室也不可能配置;更重要的是,如果可以相处的同龄孩子太少,他们的成长过程中就会缺乏原本应有的某些社会关系和社会经历,类似于独生子、孤儿或从小就不上学而被家长带在大人世界里的孩子所缺乏的那些东西。

规模太小当然主要是因为制度限制,而且在风险很高且制度前景不明朗的情况下,也很难说服投资者进入,但无论如何,将一所稍具规模的民办小学办得不那么像体制内学校,至少放弃作为万恶之源的应试目标和原始野蛮的洗脑灌输,改变最具压制性和伤害性的管教方式,总是存在一些空间的,但实际上很少有人向这个方向尝试;或许这种部分改良会被视为妥协,而这与理想主义是格格不入的。

不过,尽管有着种种问题,尽管发展状况还很不如人意,但毕竟这些早期实践者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为后人开拓了许多道路,也建立了一些滩头阵地,这些成就,连同他们的故事的传播,会让后来者的抉择不再那么艰难,也不再显得那么另类,因而逐渐会吸引来一些具有不同气质的参与者。

如同所有变革运动一样,在第一代先锋凭借理想和勇气完成拓荒之后,第二代参与者通常会更加温和与务实,更能平静而同情的看待与自己不同的理念和做法,包括他志在改造的旧体系,这样,他们也将更有意愿和机会去利用主流社会的资源来推进自己的事业,尤其是来自主流科学界的学术资源和主流市场的商业资源,到那时,他们方能从目前的边缘地位走出来,成为普通家长也可轻松做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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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代教育有待走出边缘 辉格 2013年9月16日 21世纪教育研究院最近发表的一份研究报告,引来了对在家上学现象的许多关注;近年来,包括在家上学在内的各种替代教育([[alternative education]])实践正在迅速涌现,尽管总体规模还很小,但已经形成了一股不容忽视的潮流,对主流教育体制感到不满和绝望的众多家长和教育者,正在以极大的热情和执着在各自的方向上探索出路。 在许多人看来,体制内教育糟糕得难以容忍,而且正在变得越来越糟糕,在许多方面到了摧残孩子的程度,这样的认识至少在一些社会阶层和亚文化群体中已在相当程度上成为共识;但另一方面,尽管不满,家长们却几乎没有其他选择,移民似乎成了摆脱这种教育的唯一出路(实际上这已成了一条很常见的移民动机)。 换句话说,尽管对新型教育的需求普遍而强烈,尽管对替代教育的种种探索也已持续多年,但这些探索迄今未能找到足以成为普通家长可行选项的替代品,在旺盛的需求与薄弱的供给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目前正在被实践的替代方式,要么难以让足够多家长信服,要么代价过于高昂而难以实行;而与此同时,原本被寄予希望的民办教育,却多半沦为了体制的追随者,在迎合应试教育方面,他们甚至常常比公立学校更加起劲。 替代教育的这一不如人意的局面,根本原因当然是制度限制,但在探索与实践者方面,似乎也不乏可以反思与改进之处;其中影响最显著的一点,或许可以称为“拓荒者效应”,作为第一批吃螃蟹者,过去十多年在体制外寻找教育出路的家长,大都是在几乎完全没有专业供给方帮助的情况下“徒手”探索的。 这么做既需要很大勇气,也要付出很高代价,许多家长为了能以自己的方式教育孩子,或者找到合适的教育环境,常常放弃工作和事业,甚至举家搬迁,或带着孩子四处游学;所以,尽管希望脱离体制的家长很多,但真正能够鼓起勇气跨出这一步并坚持多年的,都不是普通人,他们的个性往往有着浓厚的理想主义色彩,也往往具有强烈的宗教情怀。 所以我们看到,目前较为流行的几种替代教育模式,全都具有宗教背景(假如我们在最宽泛的意义上使用“宗教”一词的话):出于宗教原因而在家上学的基督徒,送孩子上私塾、国学堂和读经班的儒教徒,把大理变成替代教育圣地的佛教徒和各式各样的灵性论者,而迄今最成气候的替代教育模式华德福([[Waldorf education]]),作为其思想基础的所谓人智学([[anthroposophy]]),其实也是一种新宗教。 宗教背景本身对教育事业并不是问题,它在很长历史中都是教育的主要载体,在西方,教会也曾是教育的最大赞助者,但新皈依者所特有的理想主义和偏激气质,在为他们的探索实践提供勇气和毅力的同时,却也构成了一些障碍,特别是他们对科学方法和商业化的疏离、冷淡甚至抵制。 许多家长和教育者单纯强调天性、爱、自由、接纳等等抽象而笼统的观念,而疏于为他们的理念寻找一套含义具体明确、可操作、其成效可在实践中得到检验的教育方法,有些人甚至对刻意寻求教育方法表示反感,认为那会妨碍孩子天性的自由发展,许多人也反对划分科目和设置课程,以及按特定阶段顺序推进的教学程序,因为这些东西会让他们联想起传统主流教育,因而产生条件反射式的反感。 实际上,即便他们愿意这么做,也会因为缺乏可以依靠的研究资源,或者难以与之形成互动关系,而得不到必要的学术支持;理想情况下,我们本可期望,教育实践的探索会从发展心理学、认知科学和学习理论等相关学科成果中得到启发,他们的实践经验也会被反馈到这些学科中,而诸如教育学之类关系更直接的应用学科,则会借助恰当的概念体系、启发式模型和统计手段,将这些经验转变成具有普遍意义和借鉴价值的科学事实,而不仅仅停留在零散的个体经验和小圈子内流传的朴素知识甚至只是逸闻的状态。 未经科学方法加工的个体经验和朴素知识是高度情境依赖的,很难脱离特定情境而被当事者以外的其他人利用,因而也难以有效的积累、传播和组合;所以,一个实践领域若没有相应的学术支持,就无法建立起一个由经验与理论之间的递归反馈过程所构成的自我积累和自我优化的知识体系,所有新人几乎都要从头摸索,从流传的朴素知识和师徒相授中得到的帮助很少,而他们的探索路径也是随机漫游式的,而不是在理论指导下的启发式搜索。 当然,假如有一个大规模市场体系,其淘汰机制或许能帮助我们找到好的模式和方法,但即便如此,在缺乏科学方法的情况下,市场选择在上千年里取得的进展,可能还比不上引入了科学方法的市场在几十年内的发展程度,况且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这样的市场,替代教育的生存空间被体制压制得极为狭小。 然而,即便这个狭小空间,也并未被探索者充分利用,而这很可能与他们的理想主义气质所带来的另一个倾向——远离商业化——有关;很少有人将替代教育作为一门生意去做,去探索一种在财务上可自我维持和自我积累的可行商业模式,更多人将此当作自助和互助,或者慈善和公益事业。 结果是,除了国内学生很难进入的国际学校之外,替代教育实践者所办学校极少有成规模的,学校当然不是越大越好,但实在太小就会面临许多无法克服的困难,许多需要靠规模来摊薄成本的教育条件就无法利用,比如百人以下的学校就不大可能有足球场,30人以下就很难组织体育竞技,再小的话,就很难给同年龄段孩子单独开课了,需要昂贵设备和教具的教室也不可能配置;更重要的是,如果可以相处的同龄孩子太少,他们的成长过程中就会缺乏原本应有的某些社会关系和社会经历,类似于独生子、孤儿或从小就不上学而被家长带在大人世界里的孩子所缺乏的那些东西。 规模太小当然主要是因为制度限制,而且在风险很高且制度前景不明朗的情况下,也很难说服投资者进入,但无论如何,将一所稍具规模的民办小学办得不那么像体制内学校,至少放弃作为万恶之源的应试目标和原始野蛮的洗脑灌输,改变最具压制性和伤害性的管教方式,总是存在一些空间的,但实际上很少有人向这个方向尝试;或许这种部分改良会被视为妥协,而这与理想主义是格格不入的。 不过,尽管有着种种问题,尽管发展状况还很不如人意,但毕竟这些早期实践者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为后人开拓了许多道路,也建立了一些滩头阵地,这些成就,连同他们的故事的传播,会让后来者的抉择不再那么艰难,也不再显得那么另类,因而逐渐会吸引来一些具有不同气质的参与者。 如同所有变革运动一样,在第一代先锋凭借理想和勇气完成拓荒之后,第二代参与者通常会更加温和与务实,更能平静而同情的看待与自己不同的理念和做法,包括他志在改造的旧体系,这样,他们也将更有意愿和机会去利用主流社会的资源来推进自己的事业,尤其是来自主流科学界的学术资源和主流市场的商业资源,到那时,他们方能从目前的边缘地位走出来,成为普通家长也可轻松做出的选择。  


已有18条评论

  1. dorian_gray_ll @ 2013-09-22, 17:52

    不知道辉总怎么看最近很流行的大型开放式网络课程(mooc),可以成为一种新的教育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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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格 回复:

    这主要是一种自学方式,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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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皮狼 回复:

    这个不是单纯的自学方式。事实上,他完全可以成为未来教育的标准模式。

    本质上,所有的学习都是自学。

    只是,整个全人类的教育实践中。在教师的指导下学习这种初始的学习模式(也是必然经历的学习模式)成为了标配。
    学习的后期,孩子具有了主动探究的欲望与自控能力,这种自主学习才发挥出作用。这也是为什么大学课程是mocc的主力,而初级课程只有一个可汗学院的原因。

    我现在正在关注(并且实践)一个以任务驱动的课程教学模式,说的简单一点,就是两头收,中间放开的课程。即重点在任务布置和检测,而中间完成任务则是学生开放式自学。我个人希望如果这个模式能尽早培养的话。

    学生接受mocc教育自学课程的年龄会大大提前。这种网络化的教育是有可能催生新的教育革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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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ahael 回复:

    很惭愧,我几次对MOOC的学习尝试都中断了,当然很大部分是个人原因不赘述。总体感觉来说,MOOC当前的模式最大的吸收人群仅限于学术范围或学术爱好者,缺乏系统化的供给整合,当然有人可以说这是学术超市,到底买什么先买哪个后买哪个最合算靠自己,但是如果想要作为一种可以广而推之的教育标准,很多地方都有待商榷。但是话说回来,作为自学还是很不错,在把时间安排妥当的前提下,我还会再尝试完成一次,相信以后就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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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皮狼 回复:

    你说的现状是准确的。改变现状要看需要改变哪些具体的东西。
    首先,系统化的供给整合,只要给互联网以时间,它必然能做到。
    其次,真正难改的,其实还是文化,是人们学习习惯。我认为随着网络越来越低年级的渗透入教学。会逐渐改变人们的学习习惯的。
    再次,有关标准,其实还是整合的问题。是第一个问题的延伸,供给多了,自然就会有系列出来,就像可汗学院。系列多了,标准就有了。
    最后,有关内容。我认给时间必然做到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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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杜紫藤 @ 2013-09-22, 20:09

    以我个人的经历来看,我认为中国的教育领域正在经历变革期和混乱期,而这种变化是可以感受到的:现在许多教育专业的教材,前几章还在讲苏俄的教育理论,后面又变成西方的理论;《教育经济学》则更为明显:只有第一章提到了马克思的理论,后面则是大篇的人力资本理论——人力资本理论是否认“剩余价值”的!两种水火不容的理论出现在同一本教材里,真是太魔法了。但这又反映了一个好的趋势,即中国的教育工作者们正在经历更新换代的过程。他们更加年轻,眼界也更加开阔,甚至已经开始了改革的尝试。但是我不认为这样的改革足以搅动中国教育这个酱缸。中国教育需要一个“大新闻”,大到足以将碍眼的“第一章”从教科书里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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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皮狼 回复:

    所谓混乱期其实就是自由的初期。

    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

    我不认为“大新闻”是搅动教育的好东西。那是新闻工作者,和社会研究者喜欢的方式,真正对教育产生影响的是教育结构的改变,例如:家庭教育的产生,网络教育的兴起。学校之间的竞争。悄然改变了教育的结构。这些结构的改变,才是教育真正的改变。一个事件如果成为标志,常常是结构改变之后催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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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慕容飞宇 @ 2013-09-22, 21:47

    应试这个大环境是不可能变的,看看日本韩国台湾都是如此就知道了。实际上,美国的华人聚集区也是如此。辉总说的制度限制我是不太同意的,我觉得文化才是主因。这个文化因子(meme?)的解释是很有意思的问题。

    在我看来,辉总文章里漏掉了替代教育所面对的一个重要的难题,那就是教育的连贯性。它使得“将一所稍具规模的民办小学办得不那么像体制内学校”面临一个不可回避的未来难题,这些学生毕业升学怎么办?如果初中和高中还要回到大体系里面去和其它学生竞争,那么小学的“世外桃源”造成的学习进度上的系统性的落后将是致命的。毕业升学的难题似乎意味着:要么 A 把这个“世外桃源”搞成小学、初中、高中的完整体系(大学去国外?),要么 B 保证小学阶段和主流学校在进度上的一致。相对来说 B 更现实一些,但是一方面如辉总所说和理想主义的气质不符,再一方面技术上不容易做到,做到了也就和主流学校差不多了……。

    其实真正的启示应该是,替代教育的尝试不应该从小学开始,因为小学的风险太高。而是应该从大学、高中逐步往下渗透。第一步可能是雇佣者承认替代教育的大学学历,然后替代教育的大学承认替代教育的高中,如此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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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格 回复:

    1)文化影响有,但不是铁板一块,替代教育若能服务于10%人口,就算进入主流了,而它的持续存在本身就会改变文化;你说的美国华人的情况,恐怕主要是第一第二代的,第三第四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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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格 回复:

    2)目前这种“单线程流水线式”、整齐划一的连贯性,本来就是应该打破的东西,选择替代教育,中小学肯定是连贯不了了,但大学未必,高考可以突击,进了大学更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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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格 回复:

    3)根据我的观察体会,替代教育的切入年龄段恰恰是越早越好,我看最好从托儿所开始,许多问题年龄大了已无法解决,只能招来大批问题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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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皮狼 回复:

    我个人认为,考试作为考察的手段,没有是不可能的,但是改变并非不可做到,首先,不参加高考的人有了,其次,高考也并非不可变革,大学扩招到一定限度,制度的改变是必然的。例如:允许大学发放超量通知书,学生可以接收到多个大学通知书,大学开展竞争。允许大学联合组织自己的高考等。制度虽然有不确定性。倒是文化的惯性更大。

    如果把考试作为一个必过的门槛。不仅要考虑教育连贯性,也要考虑如何在考试上与现有制度对接,这基本上就是大部分民办学校的路子了。除非不参加高考。

    真正有决心使用替代教育的,基本上都是连高考都否定的。只要有足够的比例,市场必然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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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szgz @ 2013-09-25, 17:25

    愿意让孩子上非体制内学校的,大部分打算出国读大学吧

    [回复]

  5. Victor @ 2013-10-02, 23:31

    其实我倒觉得美国的基础教育出了很大问题
    进而导致美国科学数学工程等领域全面被外国人占据
    基本理论和推导都搞不明白的孩子哪里有能力搞创造搞突破
    超市收银打错了对着账单都算不清的真心让人为他们智商捉急

    这边倒是替代教育很普及,home school很多,但这都建立在几个条件上
    1. 学校认学历,但还是要考SAT,可home school的孩子应试能力并不差,甚至普遍高
    2. 家长学历高,很多老师都是家长,而家长普遍都是博士等高学历,因为从事科研/教学等时间比较有弹性的工作,有足够时间带孩子
    3. 这个圈子加入标准很高,加入的孩子家长没有高学历(因为授课都是轮流来的),家里没有高收入(至少要足够到不会天天加班没空带孩子的地步),孩子是没机会加入的

    曾经研究过纽约市的几个home school,大概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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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ankman 回复:

    这个必须顶啊。资讯爆炸时代,编程的岗位老印国际学生占主流,数据分析的岗位老中国际学生占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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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皮皮狼 @ 2013-10-04, 11:17

    辉格说的话完全说到我心里了。
    1、现在的家庭学校教育的确存在着辉格说的问题。
    2、我现在做的就是教育体制内的改良。

    单就运河森林学苑为例。
    首先,教学理念层面。仅仅是寻找到了一些概念性的东西。在模式套用层面,可以选择的模式很少。当排除几个选项之后,必然导致从头摸索。这个过程成本巨大。

    其次,在积累层面,几乎为零。甚至参与这个教育的从业者不知道积累什么。在我看来,“课程”才是需要积累的东西,理念虚无缥缈,而课程是落地扎根的东西,上过了的课程就是学校的资源。可改进,可积累,可传播,不随着人员的流失而消亡,课程就是学校的微单元。

    再次,运营层面,我的建议是快速实现扩张。以精英教育为载体,把工作落实,把课程落实。教学程序化,反馈机制程序化。

    所以最后。我只留下一个具体的建议,即建立及时快速的反馈机制。收集每一个教育细节的反馈信息,能够快速做出调整。这样做不是为了获得,只能最大限度的摒弃教育失误而已。

    即便是这样,按照我对森林学苑的各位教师的观察。这种快速反馈机制的建立。怕是难以足够“快”的反馈。他们可能建立档案。可能一周甚至一天一次反馈。但是这还是不够快,应该望闻问切,随时了解学生状况。甚至课堂上就能收集到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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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直线光轴 @ 2013-10-15, 14:07

    替代教育正是由于现在的教育体制不合理才导致的,对社会来说也是个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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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Andy @ 2013-11-18, 13:44

    想读这本《经济思想史》(http://t.cn/SJlL3X),不知道辉总看过没有,可否指点一下?或者,您能推荐一本梳理经济学思想的同类读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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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格 回复:

    不好意思,没读过这个主题的书,不过听说熊彼特那部经济分析史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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