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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too与无罪推定

【2018-07-26】

最近metoo丑闻铺天盖地,虽然有些细节让人震惊,但仔细想想,也不算太意外,特别是行业分布,完全在意料之中,那些特别偏爱长相俊俏,亲和度高,社会技能强,之类禀赋的行业,自然是metoo高发区,因为这些禀赋与黄喉策略更搭配,我预期,双性恋和同性恋群体中发生率会更高。

就是,那些把实名揭发跟无罪推定扯到一起的都是纯傻哔,你被人持刀攻击想要自卫时要不要先喊三遍『未经判决定罪者都是无辜的』?

道德评价这事情,你一旦(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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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7-26】 最近metoo丑闻铺天盖地,虽然有些细节让人震惊,但仔细想想,也不算太意外,特别是行业分布,完全在意料之中,那些特别偏爱长相俊俏,亲和度高,社会技能强,之类禀赋的行业,自然是metoo高发区,因为这些禀赋与黄喉策略更搭配,我预期,双性恋和同性恋群体中发生率会更高。 就是,那些把实名揭发跟无罪推定扯到一起的都是纯傻哔,你被人持刀攻击想要自卫时要不要先喊三遍『未经判决定罪者都是无辜的』? 道德评价这事情,你一旦偏离个体主义立场,就完蛋了,结果肯定一锅粥了,像metoo这种无人组织策划的自发运动,当然不能成为道德评判的对象,只有其中的个体行动才是合格对象,至于这一运动会不会导致某种你不希望(或希望)看到的结果,那是乐见与否的问题,此处没有道德评判的余地,个人只对自己的行动负责(基于可合理预见的后果),这么多实名揭发者,里面肯定有耍流氓的,比如哥伦比亚那个床垫女,但其他揭发者不能仅仅因为和她共用一个推特标签就承担连带责任吧,BTW,知识分子最容易脱离个体主义立场,因为他们喜欢从上帝视角看问题。 有关无罪推定,我再多说几句,我说把这原则扯进来的人蠢,倒不是质疑将该刑事审判原则移用于道德审判是否合适,而是他们根本弄错了适用环节,无罪推定是用来规范陪审团判决的,不是用来约束当事人的自卫、自我救济和控诉行动的,所以即便你想把该原则引入这件事情,也和指控者毫无关系,而只跟有意作出判断的旁观者有关,即,旁观者在看过控诉材料之后,开骂『大流氓、人渣』之前,是不是应该先穷尽一切可接受的辩解理由?或暂缓判断并等待被告提出某种可接受的辩解理由?这倒确实可以讨论。 依我看,这取决于你作出判断之后打算采取何种行动,假如你只是想得到个判断,从而调整自己对当事人的看法,那么证据平衡原则就够了,如果你判断完还要像黄老师那样去抽个耳光,那么标准就该向无罪推定方向靠拢一点,如果只是想骂两句,大概介于两者之间吧……
[微言]神裁与决斗

【2014-09-06】

@whigzhou: 写了《The Bontoc Igorot》的读书笔记 “几种神裁法,其中唾液测试是我见过最有希望得到科学支持的古代测谎法,鸡胆测试则好像只是为已经决定的裁..” http://t.cn/Rhb8tMV

@陈乃章:比武审判应该是最令人信服的。

@whigzhou: 何以见得?决斗和各种神裁一样,都不追求实质正义,起初只是一种了断冲突的方式,用来将伤害限制在直接冲突的个人之间,避免个人冲突(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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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9-06】 @whigzhou: 写了《The Bontoc Igorot》的读书笔记 “几种神裁法,其中唾液测试是我见过最有希望得到科学支持的古代测谎法,鸡胆测试则好像只是为已经决定的裁..” http://t.cn/Rhb8tMV @陈乃章:比武审判应该是最令人信服的。 @whigzhou: 何以见得?决斗和各种神裁一样,都不追求实质正义,起初只是一种了断冲突的方式,用来将伤害限制在直接冲突的个人之间,避免个人冲突发展为血仇循环,决斗的最好结果是一死一完,最坏结果是两死,更多是一死一伤,制度成本比神裁高,看不出有什么优点 @whigzhou: 从激励机制看,决斗事先赋予善斗者以优势,会鼓励他们更轻易侵犯他人,而各种神裁法的设计都旨在消除此类激励  
关于公众感受和多数暴政,答金枪鱼

我在谈论死刑问题时说,“司法系统在选择刑罚方式时,不仅要考虑罪罚相当,也要考虑公众对某一刑罚实施过程及其后果的审美感受”,金枪鱼质疑这将带来多数暴政的危险。

这一质疑不能成立,对多数暴政的危险,我历来保持警惕,也时常加以提醒,但法官考虑公众感受,并非将公众意见直接决定判决,而是将其纳入法治体系的程序正义框架之下,由法官严格控制的程序中得以表达,并经过法官的深思熟虑和审慎权衡之后,独立做出判断(即所谓自由心裁),这与法国大革命时凭群众的控诉音量决定是否砍下某人的头,是完全不同的。

普通法广泛采用的陪审团制度,其宗旨也在于为司法过程引入公众意见和常识理性,这种引入,在判别证据的可信度,和某种行为是否对旁人造成伤害(比如裸体散步是否对路人造成伤害)之类问题的判定上,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有人说陪审制是一种司法民主,可以这么说,但与我们一般理解的民主大不相同:陪审团不许说话,不许提问,不许看报看电视,不许接受采访,只许听,而且要在法官的引导下听,法官告诉你哪些该听哪些不该听,即使听到了也要忽略。

所以,多数暴政并非源自公众参与,而是因为缺乏程序正义,陪审制便是明证。

普通法权威霍姆斯大法官(Oliver Wendell Holmes, Jr.)在其经典著作《普通法》( 标签: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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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谈论死刑问题时说,“司法系统在选择刑罚方式时,不仅要考虑罪罚相当,也要考虑公众对某一刑罚实施过程及其后果的审美感受”,金枪鱼质疑这将带来多数暴政的危险。

这一质疑不能成立,对多数暴政的危险,我历来保持警惕,也时常加以提醒,但法官考虑公众感受,并非将公众意见直接决定判决,而是将其纳入法治体系的程序正义框架之下,由法官严格控制的程序中得以表达,并经过法官的深思熟虑和审慎权衡之后,独立做出判断(即所谓自由心裁),这与法国大革命时凭群众的控诉音量决定是否砍下某人的头,是完全不同的。

普通法广泛采用的陪审团制度,其宗旨也在于为司法过程引入公众意见和常识理性,这种引入,在判别证据的可信度,和某种行为是否对旁人造成伤害(比如裸体散步是否对路人造成伤害)之类问题的判定上,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有人说陪审制是一种司法民主,可以这么说,但与我们一般理解的民主大不相同:陪审团不许说话,不许提问,不许看报看电视,不许接受采访,只许听,而且要在法官的引导下听,法官告诉你哪些该听哪些不该听,即使听到了也要忽略。

所以,多数暴政并非源自公众参与,而是因为缺乏程序正义,陪审制便是明证。

普通法权威霍姆斯大法官(Oliver Wendell Holmes, Jr.)在其经典著作《普通法》(The Common Law, 1881)中阐述了法律演化与公众意见的关系,下面两段文字摘自该书第一讲Lecture I. Early Forms of Liability,霍姆斯反复使用的good sense一词(全书共出现12处),很好的表达了我的意思:

The life of the law has not been logic: it has been experience. The felt necessities of the time, the prevalent moral and political theories, intuitions of public policy, avowed or unconscious, even the prejudices which judges share with their fellow-men, have had a good deal more to do than the syllogism in determining the rules by which men should be governed. The law embodies the story of a nation's development through many centuries, and it cannot be dealt with as if it contained only the axioms and corollaries of a book of mathematics. In order to know what it is, we must know what it has been, and what it tends to become. We must alternately consult history and existing theories of legislation. But the most difficult labor will be to understand the combination of the two into new products at every stage. The substance of the law at any given time pretty nearly [2] corresponds, so far as it goes, with what is then understood to be convenient; but its form and machinery, and the degree to which it is able to work out desired results, depend very much upon its past.……

……And as the law is administered by able and experienced men, who know too much to sacrifice good sense to a syllogism, it will be found that, when ancient rules maintain themselves in the way that has been and will be shown in this book, new reasons more fitted to the time have been found for them, and that they gradually receive a new content, and at last a new form, from the grounds to which they have been transplan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