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03月发表的文章(9)

信息量

【2020-03-31】

信息量其实分两种,一种是绝对的,也就是热力学意义上的那种,另一种是相对的,或者叫主观的,大小取决于观察者关心的是什么,比如一页手稿,若视为一段文本,那么信息量顶多不过几K,若视为书法作品,那信息量就大多了,相当于在保持肉眼最佳观赏效果的条件下图片压缩结果的最小可能尺寸,若将其视为考古材料,那信息量就更大,因为所有原子级的数量/结构信息都有考古价值(比如用同位素分析测定纸张制造年份和造纸材料的来源地),甚至未(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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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31】 信息量其实分两种,一种是绝对的,也就是热力学意义上的那种,另一种是相对的,或者叫主观的,大小取决于观察者关心的是什么,比如一页手稿,若视为一段文本,那么信息量顶多不过几K,若视为书法作品,那信息量就大多了,相当于在保持肉眼最佳观赏效果的条件下图片压缩结果的最小可能尺寸,若将其视为考古材料,那信息量就更大,因为所有原子级的数量/结构信息都有考古价值(比如用同位素分析测定纸张制造年份和造纸材料的来源地),甚至未来某种新考古技术或许还可利用亚原子级的信息,也未可知。 说明这种区别更直接的例子是白噪音,从绝对意义上讲,白噪音信息量最大,因为它完全没法无损的压缩,可是从通信/观赏者的主观角度讲,它不包含任何信息,准确的说,它没有传递任何他们可能会关心的信息。  
Doreen

【2020-03-29】

下午收到消息,一位牌友,Doreen,昨晚去世,享年90,死因大概是心脏病。

她半年前身体还很好,除了打牌,每天还弄弄园艺,做点烘培,还有打太极拳,转折点是上个春天有次去墨尔本看孙子,在街上被一个蹬scooter的年轻人撞了,摔断了腿,不久心脏旧疾复发,此后便未再离家,多数时间卧床。

她是我进俱乐部后失去的第三位牌友,相比前两次,这次远更让我难受,因为我和她虽不是固定搭档,但关系比较亲密,互动多,也一起去其他镇上打过几次牌,她待我就像(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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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29】 下午收到消息,一位牌友,Doreen,昨晚去世,享年90,死因大概是心脏病。 她半年前身体还很好,除了打牌,每天还弄弄园艺,做点烘培,还有打太极拳,转折点是上个春天有次去墨尔本看孙子,在街上被一个蹬scooter的年轻人撞了,摔断了腿,不久心脏旧疾复发,此后便未再离家,多数时间卧床。 她是我进俱乐部后失去的第三位牌友,相比前两次,这次远更让我难受,因为我和她虽不是固定搭档,但关系比较亲密,互动多,也一起去其他镇上打过几次牌,她待我就像自己孩子,跟我说话时常抓着我的手,进出门时还会把手伸给我,让我搀扶她(其实她自己走的挺稳,搀扶的功能主要是心理上的),还经常把自己烘培的曲奇拿给我。 她的和善从被撞的事情上也可看出,她压根没想着要跟那位年轻人理论,直接让他走了。 她有四个孩子,不过都不在身边,独自住在一套带医护的serviced apartment里,对她这样社交需求比较强的人可能有点难受,所以每次打完牌散场时都会有点恋恋不舍的样子,好在这次病倒后有女儿陪着,据说走的很平静,没有表现出痛苦。 R.I.P.  
形容词

【2020-03-26】

之前讲到的形容词问题,今天又想了一下,为何我们会那么经常的在不给出比较对象,甚至没有比较意味的情况下使用形容词呢?我想到几个理由:

1)有时当我们使用形容词时,是在跟一个默认参照物比较,这个参照物可能是事先的预期,比如当我跟饭馆招待说要一碗米饭,随后她用一只口径25厘米的碗给我端来一碗时,我自然会惊叹:好大!这种用法的问题是,不同人在不同场合的预期并不相同,差异程度取决于经历,文化背景,场所,等等,所以日常用用没问题,但需要严格性的场(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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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26】 之前讲到的形容词问题,今天又想了一下,为何我们会那么经常的在不给出比较对象,甚至没有比较意味的情况下使用形容词呢?我想到几个理由: 1)有时当我们使用形容词时,是在跟一个默认参照物比较,这个参照物可能是事先的预期,比如当我跟饭馆招待说要一碗米饭,随后她用一只口径25厘米的碗给我端来一碗时,我自然会惊叹:好大!这种用法的问题是,不同人在不同场合的预期并不相同,差异程度取决于经历,文化背景,场所,等等,所以日常用用没问题,但需要严格性的场合就会出问题; 2)默认参照物也可能是某个类别的模式样本,比如提到鸟类,我们一般首先想到的是麻雀喜鹊鸽子之类的东西,这些是我们头脑中对鸟这个类别建立的模式样本,所以当提及的对象具体化为某个明显比它们大的东西,比如金雕或鸸鹋,就会用上『大』这个形容词,而不必显式给出比较对象,当然,这种用法同样会带来歧义,虽然模式样本的人际差异和情境依赖性可能比个人预期小一点; 3)形容词的另一项功能是表达情绪,可是情绪并不是一个连续谱,而是两极化的,正面情绪与负面情绪分别由不同神经/化学机制激活,虽然各自都有强弱梯度,但两者之间并没有连续过渡带,这一二分结构意味着,用来表达情绪的形容词不需要参照对象,只要激活的是正面情绪,就用好词,反之则用坏词,和上面两种情况不同,这是真正没有也不需要比较对象的用法,问题是,许多形容词并不能明确的被归入专用于事实描述还是专用于情绪表达,所以当你说『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火锅,而且我觉得它难吃透顶』这句逻辑上毫无毛病的话时,有人就会觉得你脑子有病; 总结:其实前两种问题都不大,最大最多的问题往往来自第三种,以及它和前两种的混淆。  
白左

【2020-03-23】

@云登_十尼贝格 带口罩的三名中国人被白人种族主义者轰出地铁的时候, 同一车厢的人做出了什么反应 ?默认&制止 ?我翻译了这个结果让人非常意外的社会调查

@黄章晋ster: 一个总结不一定对:所谓白左,就是他们在文明方向上进化得更多以至于我们暂时无法理解的那一部分。

@whigzhou: 确实,有些类型的坏果子只有在结出了最佳果子的那些进化分支上才可能结出来

@whigzhou: 所以,揭示某种好东西存在的线索,本身未必是好东西,一具躺着一动不动的人体,突然放了个屁,(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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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23】 @云登_十尼贝格 带口罩的三名中国人被白人种族主义者轰出地铁的时候, 同一车厢的人做出了什么反应 ?默认&制止 ?我翻译了这个结果让人非常意外的社会调查 @黄章晋ster: 一个总结不一定对:所谓白左,就是他们在文明方向上进化得更多以至于我们暂时无法理解的那一部分。 @whigzhou: 确实,有些类型的坏果子只有在结出了最佳果子的那些进化分支上才可能结出来 @whigzhou: 所以,揭示某种好东西存在的线索,本身未必是好东西,一具躺着一动不动的人体,突然放了个屁,揭示了他还活着,但屁本身显然不算好东西,考古学家从某个遗址中挖掘出大规模屠宰人牲的证据,因而认定文明的存在,你可以认为文明是好东西,同时不认为人牲献祭是好东西。 ​​​​ @0825wenzi:我认为辉格这个论述是认真的 @whigzhou: 当然,很认真,看看19-20世纪轮番抽打世界的那些主义,哪个不是从西欧这个现代文明老家冒出来的 @孤胆鹰雄芯:没看出来怎么跟白左扯上了。。。 @whigzhou: 好吧,看来不啰嗦还是不行:这个视频显示了,一个人们普遍拥有正义感并对陌生人(包括他族)持有善意的社会是什么样子的,而白左的那些东西只可能出现在这样的社会,在焊门社会你是不会看到的 @whigzhou: 所以当你在某个社会看到白左盛行,便可以相信那里确实存在那些好东西,问题是,这并不说明白左本身也是好东西 @有个不开心ld的蛋蛋:白右做不到这些吗? @whigzhou: 白左的意识形态既会阻止他们自己做出这种烂事,也会让他们去鼓励纵容另一些人做出这种烂事,当美国黑人对亚裔大开杀戒时,挺身挡在罪犯和司法系统/道德训诫之间的,正是他们
人命估价

【2020-03-14】

@whigzhou: Johnson Administration 的认识就很到位,表达的也很清晰

@谢佩德骨头:博主对于平托车案的看法是?从本质上说,bj的方案和福特对平托车的方案一样,就是给人命标价,然后做一道计算题,得出结论——牺牲少数人的生命更划算。

@whigzhou: 人命当然可以被估价,而且随时随地都在被估价,但你这个例子举的不对

@whigzhou: 这是老话题了,不过既然被提起,我就再多说几句吧

1)人命当然可以被估价,而且随时随地都在被估价,

2)作为主观价值论者,我认为任何价值都是个人的判断,不同人对同一个东西可以有不同的价值评估,(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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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14】 @whigzhou: Johnson Administration 的认识就很到位,表达的也很清晰 @谢佩德骨头:博主对于平托车案的看法是?从本质上说,bj的方案和福特对平托车的方案一样,就是给人命标价,然后做一道计算题,得出结论——牺牲少数人的生命更划算。 @whigzhou: 人命当然可以被估价,而且随时随地都在被估价,但你这个例子举的不对 @whigzhou: 这是老话题了,不过既然被提起,我就再多说几句吧 1)人命当然可以被估价,而且随时随地都在被估价, 2)作为主观价值论者,我认为任何价值都是个人的判断,不同人对同一个东西可以有不同的价值评估, 3)所以当我们谈论生命价值时,必须明确价值判断主体,即,谁在对谁的生命估价?『人命价值几何?』不是个完整的问题,因为首先,同一条人命在不同人眼里价值不同,其次,不同人的命,在同一个人眼里价值不同,我愿意掏10万买某甲的人头,就说明甲命在我眼里的价值低于负10万,我愿意掏10万救某乙的命,就说明乙命在我眼里的价值高于10万, 4)『生命无价』是一种修辞,没人当真,否则每家医院门口都会排满送钱人的队伍,只要世上还存在任何一个花10万便可挽救却没钱医治的病人,而你手里有10万以上却没有掏给他,就说明你对这条人命的估价低于10万, 5)对生命估价跟高不高尚有没有爱心没关系,一位愿意为孩子牺牲一切的母亲也会对生命估价,比如她有两个女儿和10万块钱,一个得了重病,送进医院,花钱如流水,此时她决定设置一个上限,当医疗费超过8万就放弃,否则另一个女儿会饿死,她缺爱心吗? 6)当我们以金钱为指标对生命或任何其他东西估价时,其实根本上并不是在拿这些东西跟钱比,金钱只是我们为不同东西排定价值序列的媒介物,真正的比较发生在这些东西之间,而不是它们和金钱之间, 7)只要资源量存在局限,这种比较永远存在,时时存在,不可避免, 8)再说你举的例子,当一家汽车制造商在考虑了成本、定价和预期销量之后,在两种设计方案中选择了安全性较低的那种,这一决定并不是在对消费者的生命估价,而是在对『消费者将如何为他们自己的生命估价』做预测,这一预测让他相信,不会有足够多消费者对自己的生命估价高到愿意为安全性较高的那款车型支付足够高的溢价,高到超出两款车型的成本差异,这一预测可能错,也可能对,但无论对错,都不是在对生命估价, 9)只要消费者对自己的生命估价足够高,供应商有的是办法提供安全性,重型装甲车一百多年前就有了, 10)有一种特殊语境下,我们确实可以在缺失主语的情况下谈论生命价值,那就是市场价格,这是众多个体价值判断经由市场议价过程而达致一种均衡价,它并不代表人们对生命价格的共识,而只是体现了处于边际上的那些交易者对自己生命的估价,比如一款车因其额外安全性而获得的市场溢价,等于这款车的边际买家愿意为这一额外安全性支付的价格,所谓边际买家是指实际掏钱买了的人中支付意愿最低(也就是对自己生命估价最低)的那位, 11)类似的,有很多情形可以让我们粗略的观察到某一市场领域中参与者对自己生命的估价,比如传统煤矿,雇佣兵,死罪顶包交易,都为观察此类价格提供了很好的机会(正规军士兵不是适当观察对象,因为他们的激励很大部分来自荣誉感和爱国热情),但是,再次强调,市场均衡价不代表社会对生命的价值共识,比如,假设死罪顶包的市场价为10万一条命,这意味着所有拿钱顶包者对自己生命的估价都低于10万,而不是等于10万,那些高于10万的人不会作为卖家参与交易, 12)现在回到最初引起这个话题的事情,那么,当一个镇虎在几个不同的防疫方案中做出选择时,它有没有对生命做估价呢?当然有,如果不投入资源,不加干预,会死100万,投入1千亿降至50000,再投入1万亿降至500,那为何不再投入1000万亿降至50,再投入1000000万亿降至5呢? 13)实际上,不光是防疫,只要你把任何涉及人命的职责交给政府(几乎找不出什么职责是不涉及人命的),它就不得不做出估价,因为在资源永远是有限的,在预算约束之下,它必须决定为降低人命代价而投入资源的限度是多少,因而必须在某个点停下来,就像那位重病女儿的母亲一样,所以,是否因将防疫责任交给政府,这可以另外讨论,但你只要认可了这一前提,对生命估价就是不可避免的, 14)于是剩下的问题是:会如何定价?和市场议价不同,公共政策的价格形成是通过朕痔议价过程完成的,当局从历史经验中估测公众对死亡数的承受度,以及不同死亡数带给自己的朕痔成本,不同体制的议价机制和达成的均衡水平自然会不同,这就不展开说了,  
pandemic

【2020-03-12】

@whigzhou: 很多人可能没明白是否认定为pandemic的意义所在,如果不是pandemic,那么最佳策略可能是将传播率(R0)压的越低越好,如果是pandemic,那么最佳策略应该是将传播率控制在略低于1的水平,但不要太低,因为太低只会拖长流行期,没有额外好处,而社会成本却要高得多,因为压低传播率的边际成本上升的非常快。

@不知无知:有一点不懂请教一下,为啥R0太低会拖长流行期?直觉上R0越低应该结束的越快。

@whigzhou: 因为一旦已经成为pandemic,那么在人口的大部分(比如2/(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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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12】 @whigzhou: 很多人可能没明白是否认定为pandemic的意义所在,如果不是pandemic,那么最佳策略可能是将传播率(R0)压的越低越好,如果是pandemic,那么最佳策略应该是将传播率控制在略低于1的水平,但不要太低,因为太低只会拖长流行期,没有额外好处,而社会成本却要高得多,因为压低传播率的边际成本上升的非常快。 @不知无知:有一点不懂请教一下,为啥R0太低会拖长流行期?直觉上R0越低应该结束的越快。 @whigzhou: 因为一旦已经成为pandemic,那么在人口的大部分(比如2/3)已经感染过之前,流行是不会结束的,所有R0越低,这个过程越漫长 @whigzhou: 所以压低R0的目的不是减少整个流行期的总感染人数,而是尽可能拉平流行曲线,以降低高峰期医疗资源的过载程度,同时也为医疗资源扩充和疫苗/特效药开发争取时间,但是这只有在R0被压到非常接近1的时候才足够管用,1.5的R0仍然会让资源严重过载,考虑到不干预条件下R0可能高达3,很难。 @whigzhou: 所以,如果确信压不到足够接近1,而疫苗/特效药也没那么快,那么Robin Hanson的差速错峰方案就有值得考虑了 @whigzhou: 不过依我看,在一个没有中殃计划控制的大社会中,差速错峰或许不需要主动实施而自发实现,因为各地的控制措施不同,导致不同的R0值,于是自然就错开了 @触控窄边框:没有考虑重症率的不同吗 @whigzhou: 当然考虑了,这次和流感的不同,一大关键就是重症率,流感很少需要住院,多数甚至不用去医院(据说这是因为感染通常被人体防御系统阻挡在上呼吸道,到不了肺),所以不会有严重的资源过载问题 @whigzhou: 有人可能被之前的帖子吓到了,要注意区分几个概念,人口死亡率,感染死亡率,病死率,设总人口1.4B,若最终感染率60%,就是820M,若感染者得病率1/5,164M,若病死率0.5%,0.82M,听上去很大,可是和每年死亡数10M相比,也不算特别大,而且可能摊在几个年份里,当然这是不过载的情况,所以问题是多少得病者会落在过载区间内,假设一半,即82M,再设过载期病死率3%,那么总死亡就会升至2.87M,再假如摊在两个年份里,也就是比平常年份多死14%,离末日场景差远了。 @whigzhou: 修正:其实多死的比例比如此估算得到的值更低,因为不同死因之间存在重叠,对于老年人和有基础疾病者,重叠率可能还不低,所以,这1.42M不能之间和常年死亡数10M上简单相加,需要扣除重叠部分,只是这个部分有多大,我还没有依据做任何估算。 @whigzhou: 重叠分两种,1)当期的,即这些人中有一部分不得此病当年也会死,2)跨期的,即这些人中有一部分若不得此病也会在未来几年死,得病让他们提前死了,提高了当期死亡数,但降低了未来几年死亡数  
UBI

【2020-03-08】

@whigzhou: 最近发现越来越多自称libertarian的人在赞同universal basic income,捉急,且不论UBI在伦理上能否站住脚,也不论其长期的文化/社会后果是否可接受(这些以后有空再说),政策构想本身就幼稚的可笑。

不像福利主义者,libertarian们支持UBI的前提是它必须取代其他福利项目,而不是在福利清单上新添一项,因为他们的主要支持理由是效率,和其他有条件专项福利相比,直接发钱既方便,又很少负面(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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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08】 @whigzhou: 最近发现越来越多自称libertarian的人在赞同universal basic income,捉急,且不论UBI在伦理上能否站住脚,也不论其长期的文化/社会后果是否可接受(这些以后有空再说),政策构想本身就幼稚的可笑。 不像福利主义者,libertarian们支持UBI的前提是它必须取代其他福利项目,而不是在福利清单上新添一项,因为他们的主要支持理由是效率,和其他有条件专项福利相比,直接发钱既方便,又很少负面激励、寻租机会和中间损耗,这些都没错。 问题是,有了UBI,其他福利项目真的能取消吗?根本不可能,你想想,比如一个人每月领2000美元,吃喝嫖赌吸花个干净,家里孩子还是营养不良,生了病照样没钱看,到时候奶妈们能看着不管?议员们会袖手不do something?岂不被良心媒体骂死?这种时候,当初推动福利制度的那些力量照样全部释放出来,一切重来一遍。 指望UBI成功取代其他福利的前提假设是,福利领取者会对自己和孩子的福利持一种负责任的建设性态度,可是,这种人在美国会怎么会成为领福利者呢?到最后你还是发现必须替他们管着钱,控制怎么花,那就和专项福利没差别。 @慕容飞宇gg:Yang 的提议并不取代其它福利项目。其实各种福利项目的开销总和与 UBI 相比小到可以忽略不计。UBI 取代其它福利的确是完全不可行的。 @whigzhou: 所以Yang不是libertarian啊
性别角色偏见

【2020-03-08】

又到了这个伟大的社会主义节日,大伯照例又要说上几句。

你们知道,这些年女人节的一个热门话题是性别角色偏见,比如STEM女生少,必须是文化灌输的结果,让女孩子从小觉得自己不适合STEM,你要是不这么认为,就会被谷歌的男老板开除,所以为安全起见,我今天就不说STEM了,还是说说最近一年我玩的较多的桥牌吧。

像桥牌象棋围棋这种智力类竞技游戏,顶尖高手(比如世界排名前10或前20)中很少有女性,被认为史上最佳女棋手的Judit Polgár,巅峰排名也只是第8,所以,按规定,我们必须(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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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08】 又到了这个伟大的社会主义节日,大伯照例又要说上几句。 你们知道,这些年女人节的一个热门话题是性别角色偏见,比如STEM女生少,必须是文化灌输的结果,让女孩子从小觉得自己不适合STEM,你要是不这么认为,就会被谷歌的男老板开除,所以为安全起见,我今天就不说STEM了,还是说说最近一年我玩的较多的桥牌吧。 像桥牌象棋围棋这种智力类竞技游戏,顶尖高手(比如世界排名前10或前20)中很少有女性,被认为史上最佳女棋手的Judit Polgár,巅峰排名也只是第8,所以,按规定,我们必须认为社会对女性下棋打牌存在偏见,而且这一偏见确实影响了女性的参与和发挥。 唯一的问题是,这跟大伯看到的事实恰好相反,我们俱乐部里女牌友占多数,而且成绩明显比男的更好,Top20里女的占13。 原因之一容易想到:男人寿命短,而在我们乡下,桥牌基本上是中老年游戏,但这并不是唯一原因,从种种相关线索看,大伯我认为,桥牌在我们这地方吸引了更多女性,正是因为性别角色差异,因为桥牌算得上是一种文绉绉的略高雅活动,而依我的观察,这边乡下有一种文化倾向:大部分文绉绉的高雅活动都是留给女人的,比如比桥牌更加文绉绉的读书俱乐部,清一色老太太,有次几位老太太跟我介绍她们俱乐部的活动,一位老公好不容易插上一句嘴——『是不错,可以喝掉好多酒』。 我认识一位农民养了几匹马,但从来没见他骑过,后来终于明白了,是给他老婆练盛装舞步的,他只管喂草和铲马粪。 照理说,这种文化下,女牌手应该既多又强了对吧,小地方确实如此,全局看并不是,为欢庆节日,大伯我特意做了点小研究,Top20的女性比例随级别而递减:我们俱乐部13/20,维州6/20,全澳洲4/20,全世界0/20。 道理很简单,论平均智力,两性差不多,或许女性还略高,可是男性的分布方差大啊,所以钟形曲线两头的尾巴都更肥,于是越靠近顶尖,女性比例越低。 那么,这一事实有没有降低女人的打牌热情呢,有没有影响她们的打牌表现呢?好像没有,她们都玩的很开心,看她们玩的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过强断言

【2020-03-02】

@whigzhou: 我发现,妨碍一个人好好讲道理的一个常见恶习,是做过强的断言,一个过强断言往往很容易被找出一大串反例而受到攻击,于是断言者被迫进入自我辩护的战斗状态,而一旦陷入这种状态,思考和表达能力便急剧下降,对话质量也进入一个下行螺旋。

其实,要说清楚一件事情,要让叙述或论证进行下去,通常不需要很强的断言,大部分强断言都是服务于宣传需要,让句子听上去响亮,可壮大声势,或为自己壮胆,对于讲道理没什么必要,可是如你们所知,在某些文化中,公开讲话的唯一功能就是宣传,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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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02】 @whigzhou: 我发现,妨碍一个人好好讲道理的一个常见恶习,是做过强的断言,一个过强断言往往很容易被找出一大串反例而受到攻击,于是断言者被迫进入自我辩护的战斗状态,而一旦陷入这种状态,思考和表达能力便急剧下降,对话质量也进入一个下行螺旋。 其实,要说清楚一件事情,要让叙述或论证进行下去,通常不需要很强的断言,大部分强断言都是服务于宣传需要,让句子听上去响亮,可壮大声势,或为自己壮胆,对于讲道理没什么必要,可是如你们所知,在某些文化中,公开讲话的唯一功能就是宣传,所以…… 想到这问题是因为读Charles Murray,在这一点上,他是我见过的最佳楷模,从来都是从最弱断言开始论证,处处给人一种无可辩驳的感觉。 @保守主义评论:多用几个“大概”“或许”“可能”[允悲] @耳光赵荒唐:大概可能也许是,然而未必不见得。似乎大家都觉得,不过我们不敢说。 @whigzhou: 这些是有关置信度的,可以算断言强度的一个方面,但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刷子的宽度 @whigzhou: 所谓刷子宽度,就是从可能性空间里挖掉了多大一块,『你不是个好东西』显然比『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要弱的多 @whigzhou: 当然,说话并不都是为了讲道理,有时只是情绪宣泄,当一个女人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时,心里想的其实是『我老公和我的两任前男友都不是好东西』,这大家都能理解,一般也不会较真 @whigzhou: 既然聊到了讲道理这个话题,那就再多说几句,对于如何改善思考与说理质量,大伯我有几条小贴士,今天先讲其中一条,形容词的使用原则——永远只以比较级形式使用形容词,并且给出比较对象,除非后者从语境中明显可知,做到这一条很不容易(我自己也并非总是能做到),但只要你心里绷上这根弦,时不时努力一下,说话质量就会明显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