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我曾思考一个问题:为何这几年的一连串恶政——打击房地产市场、取消出口退税、新劳动法……——没有遭到地方政府有力抵制?他们很明显是这些政策的受害者。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他们的抵御能力还是很强的。
我得到的答案是:这一切都开始于1994年,尽管当时的第二轮改革开放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但正是那一年的税制与财政改革埋下了祸根,现在,我更加确信当初的判断:税制与财政改革、银行公司化、央企集中化重组,老朱的这三项伟业极大强化了中央政府,造就了其对地方政府的压倒性权力,今天,任何政策都不再会遇到有效抵抗了。当时我说:
……看来朱RJ确实太能干了,埋下两个大祸根:金融集中和国税系统,这对别人是不可能的任务。 如今H-W打打杀杀,牛气的很,手段却是老朱留下的,十几亿人将长期为此受苦。……坏就坏在“经济上较有头脑”,“每遇事束手无策”才好。……说过了,没有老朱留下的九齿耙,折腾不出这么多玩意儿。能干什么有时比想干什么更重要。……
刚刚看到Hugo Restall在WSJ上的文章<中国改革路漫漫>,对始于90年代后期的大逆转作出了准确的评估,一个老外对中国的认识达到这个程度,不容易:
……不幸的是,这段高速增长时期即将结束,而全球金融危机并不是唯一的原因。中国改革的钟摆目前再次摆回到了意识形态竞争和大政府政策一方。由于中国仍然没有就自由市场改革的价值达成确切共识,那些由社会主义转向资本主义的人士正转变为欧洲风格的社会民主党人。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官僚主义开始重建他们的权威。北京确定了通过改进税收体系,带动政府收入占GDP的比例重新达到20%。去年,政府收入占GDP的比例达到了20.8%,增幅高达32.4%,远远超过了中国经济11.4%的增速。
政府支出也在迅猛增加,这是意识形态重新转向中央集权经济体制的标志之一。政府领导人将自己描述成化解所有问题的答案,传达出他们愿意动用公共资源帮助那些被新经济繁荣所抛弃的人群,而不是打算发展新企业创造就业机会。虽然与欧洲国家相比,中国的社会保障体系仍然规模较小,不过正在迅速发展。考虑到中国仍然是一个贫穷国家,人口正在迅速老龄化,这可能难以维系。
与此同时,在经历了一段以一个发展中国家罕见的程度欢迎外国贸易与投资的时期后,北京正悄悄改变政策,对海外产品和投资设置一些非关税壁垒。中国政府力促缔造新的龙头企业,它们通过各种所有权结构和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享受着国有银行提供的慷慨融资。中国新制定的劳动法也远远超过了基本的;劳动保护范围,鼓励工人组织工会,与管理层进行抗争。
所有这些都减少了真正私有部门的机会,而这个部门一直是中国经济飞速增长的推动力。随着增长放缓,有政府背景的官员管理者独享最大的发展机会,社会不平等和不满也应运而生。如果这促使政府进一步加大投入收买异己,那么经济改革的良性循环就可能演变为政府加大干预的恶性循环。
在政治领域,政府和商业精英的密切关系意味着对共产党的任何新兴反对力量都可能是反商界的。实际上我们已经看到了这方面的证据:在知识界,一个民族主义的运动正鼓吹政府加强对经济的控制,这个所谓的“新左翼”思潮是当下最热门的势头。
过去一年,互联网最终开始展现出成为公民共享信息手段的潜力,民众通过网络互相了解政府腐败和滥用职权的信息,并组织起来寻求补救。但与此同时,网络也成为“愤青”的释放渠道,这些20多岁持民族主义思想的年轻人支持一个更为强势的中央政府。……
没有名字 @ 2012-08-22, 02:51
“网络也成为“愤青”的释放渠道,这些20多岁持民族主义思想的年轻人支持一个更为强势的中央政府”
题外话,突然想在年轻人中按政治经济文化思想价值观划派。各派大概能占多少呢
与这里类似的能有几成
如果有一半人能有这些观念,是不是宪政,市场经济,开放多元包容的社会也就快了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