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有〈自我〉标签的文章(7)

自尊

【2017-09-28】

@PragerU字幕组 Matt Walsh: Why Self-Esteem Is Self-Defeating 为什么自尊心等于自我挫败

清理微博时看到这条,又想了一下,发现讲主走了另一个极端,self-esteem是我们无法离开的东西。

1)『自我』本来就是个fictional fact,是对凌乱经验材料的一种组织和叙述方式,通过这种叙事,我们在头脑中构造出了一个连贯而一致的主体——自我,

2)自我叙事和实际行为表现可以有相当差距,3)不同版本自我叙事之间差异也会影响行(more...)

标签: | |
7807
【2017-09-28】 @PragerU字幕组 Matt Walsh: Why Self-Esteem Is Self-Defeating 为什么自尊心等于自我挫败 清理微博时看到这条,又想了一下,发现讲主走了另一个极端,self-esteem是我们无法离开的东西。 1)『自我』本来就是个fictional fact,是对凌乱经验材料的一种组织和叙述方式,通过这种叙事,我们在头脑中构造出了一个连贯而一致的主体——自我, 2)自我叙事和实际行为表现可以有相当差距,3)不同版本自我叙事之间差异也会影响行为表现, 4)人格特质可能会影响自我叙事与实际表现之间的差距, 5)一个适度理想化的自我叙事,可能会将实际行为引向较为理想的方向,这正是self-esteem的价值所在 6)当然,对自我叙事进行理想化的努力若是走过头,也会产生负面效果,比如讲主所针对的那些, 7)社会规范的确立,很大程度上依靠了上述心理机制,首先,通过社会协调叙事, 一个典型道德人的虚拟形象被创造出来,然后,对这一形象的认知将影响个体对自我叙事的构造,倾向于使之合范 8)抑郁症可能是观察这一机制如何起作用的一个窗口,抑郁症患者似乎特别擅于『认清现实』,不为各种理想化叙事所打动 9)过度理想化的自我叙事可能引出的一种后果是,把自己锁闭在一个狭小而舒适的生态位中,回避各种富有竞争性或挑战性的活动,只跟那些乐于大量分发廉价赞许的人交往,以免自己那个不切实际的故事被轻易揭穿  
羽化

【2016-08-23】

对于电子游戏沉迷者,或许唯一的麻烦是还有一具肉体需要养活和打理,未来的游戏系统大概可以消除这个麻烦,通过记录经验与技能,以及对人格建模,玩家的虚拟替身可以逐渐取代肉人,最终让肉体不再必要,这一过程,不妨称为『羽化』。

关键的问题是:需要采集并迁移多少信息才能保持人格与自我的连续性?依我看,可能比多数人所认为的要少的多。

羽化机制的引入也可让游戏变得更真实:你不能再靠线下凡间获取的金钱来买装备/(more...)

标签: | |
7647
【2016-08-23】 对于电子游戏沉迷者,或许唯一的麻烦是还有一具肉体需要养活和打理,未来的游戏系统大概可以消除这个麻烦,通过记录经验与技能,以及对人格建模,玩家的虚拟替身可以逐渐取代肉人,最终让肉体不再必要,这一过程,不妨称为『羽化』。 关键的问题是:需要采集并迁移多少信息才能保持人格与自我的连续性?依我看,可能比多数人所认为的要少的多。 羽化机制的引入也可让游戏变得更真实:你不能再靠线下凡间获取的金钱来买装备/买命/充血/复活了,一切都要从游戏世界里自己挣,死了就是死了,就像凡间一样。  
[饭文]兰德热潮与个人主义

(按:此文乃四个多月前为某刊所写,不幸没用上,就当作新年礼物献给各位吧。本文部分内容与《冷却时代的文化禀赋》一文颇有关系,之前我没料到这篇会拖到现在才贴出,导致后一篇相关部分显得有些跳跃和费解。)

兰德热潮与个人主义
辉格
2012年8月27日

近几年,一股安·兰德(Ayn Rand)热潮在国内年轻人之间悄然涌动,小说《源泉》(The Fountainhead)广受热捧,仅在文艺小清新汇集的豆瓣上,便显示有8183人想读,2187人读过,1912人评价过,总评分高达9.3/10,若加上英文版,这些数字还要扩大12%【注:目前上述数字已分别升至:9334人想读,2486人读过,2160人评价过】;不少自由派学者也非常推崇这本书,认为兰德和她所塑造的主人公很好的体现了个(more...)

标签: | | | | |
4361
(按:此文乃四个多月前为某刊所写,不幸没用上,就当作新年礼物献给各位吧。本文部分内容与《冷却时代的文化禀赋》一文颇有关系,之前我没料到这篇会拖到现在才贴出,导致后一篇相关部分显得有些跳跃和费解。) 兰德热潮与个人主义 辉格 2012年8月27日 近几年,一股安·兰德([[Ayn Rand]])热潮在国内年轻人之间悄然涌动,小说《源泉》([[The Fountainhead]])广受热捧,仅在文艺小清新汇集的豆瓣上,便显示有8183人想读,2187人读过,1912人评价过,总评分高达9.3/10,若加上英文版,这些数字还要扩大12%【注:目前上述数字已分别升至:9334人想读,2486人读过,2160人评价过】;不少自由派学者也非常推崇这本书,认为兰德和她所塑造的主人公很好的体现了个人主义精神。 不仅如此,许多推崇市场制度和资本主义的人还认为,兰德——正如她自己所认为的那样——是资本主义和自由市场的一个吹鼓手,是对抗国家主义和集体主义的一面旗帜,这一认识似乎也暗示了,兰德思想与精神的传播发扬,将有助于市场制度的建立和维护,有助于解除加诸个人自由之上的种种枷锁。 可是,假如我们仔细检查兰德思想和市场制度的起源与基础,便不难发现,两者其实是格格不入的;兰德所奉行的,确实是一种个人主义,但那是一种非合作性的、独行侠式的个人主义,对于合作、互惠、利他、协调、组织、社会规范等等一切将众多个人聚合成一个社会的那些元素,兰德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反感与抵触,认为这些要么与个人意志背道而驰,理应抛弃,要么是加诸其上的束缚,理应打破。 然而,市场制度如同其他社会结构一样,不正是以这些元素为基础建立起来的吗?若将它们统统消灭,连社会结构都将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个个孤立的个人,谈何制度?在没有任何制度和秩序的社会中,人与人、群体与群体之间将陷入无休止的冲突之中,自由何存?至于市场,更是一种需要特殊制度保障的分工与合作体系,若没有分工与合作,那既不需要市场,也不可能建立市场。 这种将个人自由与人的社会性和超越个体的文化结构完全对立起来的倾向,倒是并不少见,只不过兰德表现的特别极端;在社会学领域,方法论上的个人主义和结构主义也长期争执不下;撒切尔的一句名言生动概括了这一倾向:根本没有社会,只有一个个的人;但是,假如你对人类有过深入的了解,便会发现,这种对立是虚妄的,也是毫无必要的,它建立在对人性与社会的深刻误解之上。 生物学家已发现,将基因视为利益主体,可以更好的理解生物行为,从这角度看,生物个体只是基因们合作建造的、用来散布它们自己的工具,比如雄蜘蛛为了获得交配机会以便散布它所携带的基因,不惜冒被交配对方吃掉的危险;那么能不能说:根本没有个体,只有一个个基因呢?显然不能,因为基因利益的实现,全靠个体这个工具的功能有效发挥,为此,同一基因组中的基因们达成了密切的合作关系。 类似的,人类个体为了实现各自的目标,也达成了各种合作互惠关系,建造了各种组织、规范、习俗和制度,个体利益要借助这些关系和结构来实现,离开它们,连生存都堪忧,更不可能追求情感、艺术和学问等较高层次的目标;从家庭、部落、村镇、城市、国家,人类已经建立了越来越复杂的社会结构,而迄今最繁荣、同时又最能让个体在其中自由追求自身目标的结构,便是法律保障下的市场社会。 与其他生物不同的是,人类拥有了自我意识和强大的理性能力,能对自己的行为和目标作出反思,因而可以不再盲目听从由基因(还有meme)为我们设定的某项偏好与功能而行动;然而,意识到这一点后的兴奋,常常冲昏人们的头脑,以至错误的以为人可以摆脱基因和文化“强加”在他身上的种种“包袱”和“枷锁”。 在好莱坞文艺片中,我们常听到“寻找真正的人性与自我”的俗套故事,据说,这个“自我”总是被包裹在外来束缚之下,迷失在文化染缸之中:你喜欢牛仔裤,那只是流行时尚让你觉得喜欢,并不是你“本性上真的”喜欢,你拼命挣钱,那是被流行成功标准和攀比文化裹挟了,你乐衷购物,是受了消费主义文化的熏陶,你以为如此行事很有尊严很体面,那是社会伦理强加给你的,甚至,你以为自己是个男人,是个异性恋,那也是因为从小就被当作男孩对待,是教育赋予了你一个性别身份。 所有这些说法都有道理,个人的偏好、习惯和价值观,确实很多是由社会赋予的,传统、风尚和规范,经由教养过程被潜移默化的植入了我们头脑中,变成了我们的习性和观念;问题是,我们能彻底摆脱它们吗?将这些“外来束缚”层层剥掉之后,剩下的是什么呢?是真正的自我吗?可是,把文化元素全部去掉之后,不是只有生物本能了吗?难道真正的人性就是无文化的动物性? 就算生物本能才是真正人性,那不也是为基因利益服务的吗?自我又在哪里?只是基因的奴隶?那么,连生物本能也剥掉会如何?依我看,那就什么也没有了,不过,在二元论者看来,还剩下个笛卡尔幽灵,可是这么一个光秃秃的幽灵实在很单调乏味,恐怕完全满足不了那些文艺片所带给你的浪漫期待。 问题是,你为何非要剥掉它们呢?正是这些元素构成了你,是它们让你成为了现在这个你,当你试图驱逐其中一些时,其实是你的一部分在驱逐另一部分;当然,有时候你需要这样的驱逐,当构成你的元素组合让你痛苦、纠结、迷茫时,驱逐其中一些会变得更协调,你会感觉更好,而人类的理性和反思能力恰好给了你这样的机会。 不仅人性和偏好的很大部分是由文化所塑造的,我们追求目标的行动也几乎总是在特定文化与社会结构中展开,因为合作与组织已将人类的能力提到了远远超出个体潜能的水平,因而如今绝大多数值得追求的目标,值得过的生活,都已无法由孤立的个人完成;随便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就要从市场买入材料,进入或开办企业,与同事和上下游合作,或者组织发起一场活动。 比如《源泉》主角的建筑师工作,就涉及无数合作,要倾听客户的需求,要考虑结构工程师的建议,请预算师帮你做成本测算,等等;像洛克这样完全无视他人看法和感受,缺乏合作与妥协精神的人,在市场社会无疑会四处碰壁,最终往往做不成任何事情。 更糟糕的是,他还漠视基本的社会规范,仅仅因为自己的设计意图没实现,就炸毁了私人财产,他甚至还强奸了弗兰肯,并且对这些恶行都拒不认罪,也毫无悔意,再看看他与身边人的关系吧:要么是猥琐自卑的小丑,要么是丧失自我的盲目崇拜者,要么是势不两立的敌人,没有一个是平等相处、合作互惠的关系。 市场的运行需要一整套规则来维持,遵守游戏规则也是市场参与者最重要的美德,标榜为资本主义旗手的兰德竟然颂扬如此漠视和践踏基本规范的行为,而且居然广受同样自称自由主义者的读者热捧,真是咄咄怪事;要知道,洛克是被作为一个完美理想人物、一个神话般的英雄来塑造的,所以这些恶习是无法用“凡人都有缺陷”来解释的。 兰德对自由的理解,是各种误解中最粗俗浅薄的一种,她心目中的自由就是任性放纵、恣意妄为、目空一切、旁若无人;实际上,自由制度的敌人们,最喜欢将自由曲解和污蔑为这个样子,对此,曾在专制国家生活过的人再熟悉不过了,它的唯一效果就是让善良的人们对自由产生错误的恐惧。 与此相应的,兰德独行侠式个人主义也无益于人们争取和维护自由;诚然,由于现代市场提供了高度发达的专业化和分工机制,因而附带的为不擅处理社会关系的独行侠们创造了更好的生存空间,因为在发达市场社会中,你只要会有一项专长、一门手艺,很少与人打交道也不难活下来,甚至轻度的自闭症患者也能活得很好,但这只是市场的副产品,市场制度的根基绝非建立在独行侠精神之上,正如一家成功企业可以为自闭者提供职位,但一群自闭者绝不可能组成一家企业。 幸好,我们还有另一种个人主义可供选择:它承认人的社会性,也坦然承认并接受文化对人性的塑造,它仅仅主张:个人可以自由的追求自己所认定的目标,尽管这些目标可能是文化所赋予的,只要这个赋予过程是自愿的,尽管对目标的追求需要在组织和社会结构中进行,只要其间不涉及强制,不要求个人为集体而牺牲,那么个人便是自由的,正如哈耶克所阐述的古典自由主义原则:自由是且只是免于强制。  
[微言]本质与自我

【2012-06-05】

@whigzhou: 其实,把个人做决定的过程描绘为一个简单的逻辑运算过程,诸如“因为我中午刚吃过汉堡,所以我晚饭不想吃汉堡”,一点也不会让人产生丧失自由意志的感觉,哪怕这个逻辑链再简单,这种感觉其实是因为把基因/本能等视为外物而产生的,可这就很奇怪:基因、本能或荷尔蒙,难道不是“你”的一部分吗?

@whigzhou: 如果你把基因/本能/荷尔蒙视为你这个“自我”的一部分,那么,它们的决定就是你的决定,它们的决定作用丝毫无损于你的自由意志,这只是同一件事情的两种说法而已

@旁观用:可是它们没替我做决定啊。它们只类似于心腹幕僚而已,决定还是我做的。这话题换个说法可能更好,似乎不该用“决定”,因为确实不是它们在做决定。好比饿了想吃的本能是很强的,但人仍旧能绝食而死

@whigzhou: 谈何“替我”?它们就是你的一部分,构成了你,当然,即时神经状态也参与了决策过程,但并非后者单独构成了“你”

@whigzhou: 参与决策或者说影响最终输出的因素是很多嘛,并没人在“单因素百分百决定”的意义是说X决定了Y。促使人绝食而死的信念同样可以追溯其形成原因,这与决定论无冲突

@whigzhou: 二元论者在探索心理/神经机制,从中寻找意识/自我所在时,总是把已经探明(more...)

标签: | | |
4334
【2012-06-05】 @whigzhou: 其实,把个人做决定的过程描绘为一个简单的逻辑运算过程,诸如“因为我中午刚吃过汉堡,所以我晚饭不想吃汉堡”,一点也不会让人产生丧失自由意志的感觉,哪怕这个逻辑链再简单,这种感觉其实是因为把基因/本能等视为外物而产生的,可这就很奇怪:基因、本能或荷尔蒙,难道不是“你”的一部分吗? @whigzhou: 如果你把基因/本能/荷尔蒙视为你这个“自我”的一部分,那么,它们的决定就是你的决定,它们的决定作用丝毫无损于你的自由意志,这只是同一件事情的两种说法而已 @旁观用:可是它们没替我做决定啊。它们只类似于心腹幕僚而已,决定还是我做的。这话题换个说法可能更好,似乎不该用“决定”,因为确实不是它们在做决定。好比饿了想吃的本能是很强的,但人仍旧能绝食而死 @whigzhou: 谈何“替我”?它们就是你的一部分,构成了你,当然,即时神经状态也参与了决策过程,但并非后者单独构成了“你” @whigzhou: 参与决策或者说影响最终输出的因素是很多嘛,并没人在“单因素百分百决定”的意义是说X决定了Y。促使人绝食而死的信念同样可以追溯其形成原因,这与决定论无冲突 @whigzhou: 二元论者在探索心理/神经机制,从中寻找意识/自我所在时,总是把已经探明那部分因果链视为并非自我之组成部分的外物,这样,他们实际上在经历一个自我不断缩小的过程,最终缩到啥也没了,用Dennett的话说:假如你能把自我缩的足够小,你便可以外部化所有东西。 @whigzhou: 可是,既然他们早就预设了“真正的”自我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其因果机制是无法被客观描述的(否则怎么会把既已探明的那部分视为外物?),又何必费这番功夫?只要相信不管怎样里面终究得有个小人就是了 @whigzhou: 所以,对于这样的二元论者,无论心理学和脑科学将意识和决定机制解释的如何清楚,他们最后都会问:咦?那自我在哪里? @whigzhou: 就像我初中第一次阅读关于颜色与光波频率关系的词典条目时一样,读完也问:咦?那颜色到底在哪里? @whigzhou: 后来我花了很多功夫去弄清楚这个问题,当我终于恍然大悟时,有种当头棒击的感觉,一个反本质主义者由此诞生... @gd的皮皮虾: 问题是是否所有的行为都可以还原到基因层面的因果关系?比如吃汉堡,今天晚上不吃汉堡了,明天你的自由意志可能改变了想法又吃汉堡了,如果有自由意志……如果基因决定论成立,如何解释行为的差异性呢? @whigzhou: 那当然,没人疯狂到相信这样的“基因决定论”,要真这样,还会有人做广告吗? @gd的皮皮虾: 自由意志本身正是因为找不到因果机制才发明的形而上的概念啊 @whigzhou: 这么说是不对的,当你说“某个决定是你自由做出的、体现了你的意志”时,正是因为你清楚你如此选择的原因,而非相反,否则你恐怕会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做,那一刻我一定是鬼迷心窍了”之类的话 @多看少说i 反本质主义者是存在主义吗? @whigzhou: 不是,存在主义不是个自洽的体系,大致上我将其理解为“意义问题”上的虚无主义,而这其实是本质主义的另一个极端,泛灵论是与之相对的另一个极端,后者认为万物都有本质,并因此而具有意义,前者则因找不到本质而否认其意义,它们根本上都认为意义基于本质 @whigzhou: 在《虚无主义 vs 泛灵论》 http://t.cn/hguh04 中,我曾分析过这两种主义共同的本质主义基础 @假面人渣狼 他的意思是自由意志是一种幻觉吧 @whigzhou: 如果是这意思,那也不对,自由意志是一个所指明确、真实而可观测的概念,即:人考虑各种选项、评估其后果、做出选择、并贯彻为行动,其间所涉及的一系列心智能力,它是否存在可以用实验判别 @高利明 http://ww2.sinaimg.cn/bmiddle/6690c125jw1dtnk6vkl8tj.jpg @whigzhou: 老张说的是“利益主体”,只要是生命就是利益主体,包括细菌和虫子,和“自我”和“自由意志”不是一个东西 @gd的皮皮虾 决定论和自由意志是两个极端,饿了吃饭是本能的反应是决定论的,但如果有了自由意志这个概念每个人可能都有不同的选择 @whigzhou: 决定论不是指单因素决定啊,每个人在每一次当然可能都有不同的选择,但只要这些不同是有原因的,便仍符合决定论嘛 @gd的皮皮虾 萨特说存在先于本质,自由意志体现的是无限的可能性。 @whigzhou: 萨特在自由问题上的说法完全是梦呓,自相矛盾,且不论这种自由是否具有现实性:如果自由是指不受任何外界阻碍,那么自由的主体只能是灵魂之类的非物理存在,可萨特又否认有灵魂 @Azzssss 反本质主义是一种相对主义吗?最近看《历史知识问题》感到越来越糊涂他就在批相对主义 @whigzhou: 我没读过,不知道他说的相对主义是哪一种,如果是指后现代主义的那些,我表达过意见: http://weibo.com/1400461002/yiHo23Px0 @海韵波波: 决定论和宿命论有什么区别? @whigzhou: http://t.cn/aCtWUo @海韵波波:回复@whigzhou:已拜读,辉总的思想是“行动创造未来”,但行动的产生,依赖的是这个人的欲望、才智和意志力,前两者暂且不谈,辉总是否认为意志力这玩意也是人的一种天赋?因为不同的人差距真是非常大。假如这些决定行动的因素都是“生下来就注定的”,那岂不就是宿命论,人的自由意志又在哪呢? @whigzhou: 我的原话是“过去经由你的行动创造未来”,“创造”的主语是“过去”,“经由你的行动”是“创造”的副词 @whigzhou: 这是我对非宿命的决定论的简单概括 @whigzhou: 决定论的意思不是“生下来就注定的”,而是任一时刻的世界状态由之前状态完全决定 @whigzhou: 人的绝大多数能力都有先天基础,但这不等于“先天决定”,包括你说的意志力(比如追求目标的坚韧和耐心),或许你听了某人的一句话或吃了某种药,意志力就改变了,但按决定论,你听到那句话或吃下那颗药这件事情的发生与否,是由之前的世界状态决定的 @whigzhou: 当然,这个世界状态包括了你的全部身心状态 @gd的皮皮虾:用决定论表述人的行为容易引起误解,波普写过一本历史决定论的贫困,如果知道行为的前置条件就能预测人的行为,那历史也能预测了 @whigzhou: 波普和马克思说的历史决定论其实是一种宿命论:社会具有抗拒各种干扰走向特定已知方向的固有倾向。这不是决定论,决定论是兼容于混沌系统的 @喂羊隔壁的月亮熊 辉总说的决定论和佛教说的因果论是否有相似之处?后果由前因决定? @whigzhou: 佛教哲学家的本意好像是这样,但在教众的通俗理解中已变成了因果报应论,那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了 @whigzhou: 通俗的因果报应论更贴切的名称其实是“个人伦理收支平衡定律”,与决定论无关 @喂羊隔壁的月亮熊: 因果报应不是自然律。决定论是种豆得豆种瓜得瓜,而不是种豆本来可以得瓜。种豆得豆不妨碍人定胜天。人可以通过修行改变现在的因,从而影响到以后的果。是不是这样? @whigzhou: “种豆得豆”这种说法容易被误解为“基因决定论”,而此类单因素决定论显然是错误的。“人定胜天”则是二元论 @whigzhou: “人定胜天”将人与自然对立了起来,而人原本就是自然的一部分,我看也是二元论谬误。若将其中的“自然”修正为“人之外的自然”,则未必“定胜” @喂羊隔壁的月亮熊 “自我”是否就是从一大片因果关系中画出一个可大可小的圈子?可以小到无我?禅宗的修行是否就是要达到无我的境地?@whigzhou @whigzhou: 意思是这样,不过事实上,自我的大小虽有伸缩,但不是任意和无限的,除了自杀或某些短暂而特殊的心理状态,要达到无我状态我看不容易 @whigzhou: 感应式巫术则相反,巫师把自我想象的很大,囊括进好大一部分常人绝不会视为自我一部分的外部世界,从而达到呼风唤雨的境界 @喂羊隔壁的月亮熊:那我继续修炼便是。 @whigzhou: 可以交替尝试向伸缩两个方向修炼,呵呵 @喂羊隔壁的月亮熊: 伸的方向怎么修炼?成为巫师?缩的方向我倒是知道 @whigzhou: 比如可以先把你子女的事情全看成自己的,从交友到娶媳妇全操心包揽,然后再把你的爱逐级向外延伸,变成博爱大爱,感觉自己在治国平天下,张嘴闭嘴“不能没有航母”……没吓着你吧? @居貲 哈哈,这倒是与儒家传统提倡的境界暗合嘛,人饥如己饥,人溺如己溺 @whigzhou: 嗯,至少汉以后的儒家是这样 @whigzhou: 所谓内圣外王嘛,就是道德/价值自我由内向外不断伸展的过程,最后就天人合一了 【后记】最后两句错了,“人饥如己饥,人溺如己溺”只是移情,与天人合一或自我的放大是两码事。  
[微言]张三跑了老婆

【2012-05-20】

@冯志伟2011:分享了一篇文章:《关于“张三死了父亲”的语言学解释》 http://t.cn/zOulTFN

@whigzhou: 我觉得关键是这里的“父亲”和“身子/肚子”一样,已经从一种关系对象上升到了主体“自我”的一部分,因而可以共享一个动词了,若关系未密切到这程度,此类转换便不适用

@whigzhou: 类似的,因为女儿关系密切到足以成为自我的一部分,因而“嫁女儿”和“女儿嫁人”可以共享一个动词

@whigzh(more...)

标签: |
4290
【2012-05-20】 @冯志伟2011:分享了一篇文章:《关于“张三死了父亲”的语言学解释》 http://t.cn/zOulTFN @whigzhou: 我觉得关键是这里的“父亲”和“身子/肚子”一样,已经从一种关系对象上升到了主体“自我”的一部分,因而可以共享一个动词了,若关系未密切到这程度,此类转换便不适用 @whigzhou: 类似的,因为女儿关系密切到足以成为自我的一部分,因而“嫁女儿”和“女儿嫁人”可以共享一个动词 @whigzhou: 又例:张三跑了老婆,张三大跌眼镜,张三砸了饭碗——老婆/眼镜/饭碗,于主体关系都足够密切,足以成为自我之一部分 @tertio:跟不幸事件毫无关系。而且这里后面两个词可以换位:'张三老婆跑了',而中国队打败了日本队就没法换位。 @whigzhou: 嗯,此类例子中绝大部分确实是不幸事件,这大概是因为这些自我延伸部分在获得之际并不是自我的一部分,在丧失之际才是 @tertio:语言现象用既定的逻辑规则是没法解释的。
[微言]第六类机器人

【2012-03-22】

@whigzhou: 人类的别名很多,道德动物、裸猿、第三种黑猩猩……不过我觉得“第六类机器人”这个名字或许更好,第一类机器人是任务导向的,只能完成经明确描述的特定任务,第二类是功能导向的,具备若干功能和适应性,各功能组合起来可完成很多事先不可枚举的任务……

@whigzhou: 第三类是生存导向的,除了自我存续,既未被赋予特定任务,也未被规定特定功能,其它三类都是它的升级版,为了生存,它必须至少能够收集环境信息并据此作出反应,第四类是能够收集意向性信息的第三类机器人,即,它将其他机器人的行动意向也纳入了其信息收集的范围,高级动物便属此类……

@whigzhou: 第五类是具有自我意识的第四类机器人(more...)

标签: |
4176
【2012-03-22】 @whigzhou: 人类的别名很多,道德动物、裸猿、第三种黑猩猩……不过我觉得“第六类机器人”这个名字或许更好,第一类机器人是任务导向的,只能完成经明确描述的特定任务,第二类是功能导向的,具备若干功能和适应性,各功能组合起来可完成很多事先不可枚举的任务…… @whigzhou: 第三类是生存导向的,除了自我存续,既未被赋予特定任务,也未被规定特定功能,其它三类都是它的升级版,为了生存,它必须至少能够收集环境信息并据此作出反应,第四类是能够收集意向性信息的第三类机器人,即,它将其他机器人的行动意向也纳入了其信息收集的范围,高级动物便属此类…… @whigzhou: 第五类是具有自我意识的第四类机器人,他们将自己的意向性也纳入了其收集信息的范围,并由此构成一个自反馈回路:一阶自省(所谓自省就是以自身意向性为输入的认知过程)自动成为二阶自省的信息材料(此过程可以任意阶数递归),一个信息可在其中无尽流动、以无限多形式被表征的所谓“心灵”诞生了…… @whigzhou: 第六类是价值自觉的第五类机器人,一旦有了自省能力和习惯,他们(至少其中某些在某个时候)就可能会问:我为何要这么活着?开始审视驱动他们行为的那张价值清单,这张清单由创造他们的那个过程(比如上帝)所书写,一直藏在那里,但迄今只被遵循,而未被审视,现在他们从抽屉了把它翻了出来…… @whigzhou: 可是抽屉拉开之后,这些人立刻分为两派:一些认为,阅读和遵循这张纸上的东西是他们唯一值得去做的事情,而另一些认为,为这张纸添加自己的内容才有意思,游戏这才算真正开始,而在此之前,他们都只不过是幸存下来的棋子 @whigzhou: 请问,这两派中,哪一派更像是第六类机器人呢? @茶博未: “意向”的引入有点突兀。意向是对目标任务的揣测,功能组合的后果的预测,还是别的什么? @whigzhou: 一头狮子走近一群羚羊这一现象,若缺少“它想吃到肉/它想活下去”之类的出发点,能给观察者带去有用信息吗?这样的解读,能还原为物理性解读而不丢失信息吗? @whigzhou: 更多解释参见:http://t.cn/zOiSioY @whigzhou: 用丹内特的术语说,第四类机器人就是学会了从意向性立场进行观察的观察者,第五类就是会对自己的意向持意向性立场的观察者 @茶博未: 我要说这解读-反应也是从底层物理/生化作用垒起来的,不必有相对独立的高层,如意识 @whigzhou: “也是从底层物理/生化作用垒起来的,不必有相对独立的高层”这两个子句是强调性重复还是推导还是各自独立的?电影视频是导致液晶屏像素状态变换的物理作用“垒起来的”,电影没有相对独立的信息吗? @茶博未: 问题是你在第4类主体还没有发展出“自我“概念。一个植物人的瞳孔也会对强光有所反应,把它诠释成植物人猜出了强光源的意向是把我搞瞎,不妥吧? @whigzhou: 意向性立场不依赖自我意识,反而后者依赖前者,猫可以理解为何那只老鼠向那个洞口跑,而不必理解它自己为何想抓住这只老鼠,你的例子偏离太远了 @茶博未: 问题是你在第4类主体还没有发展出“自我“概念。一个植物人的瞳孔也会对强光有所反应,把它诠释成植物人猜出了强光源的意向是把我搞瞎,不妥吧? @whigzhou: 你的植物人是第三类机器人,还不是第四类,误将其当作第四类,是个观察错误,当然错误是可能的,也是任何新能力的代价 @茶博未:假如没有看电影拍电影的人,电影的同质竞争者(如电视屏幕雪花乱闪)出现的机会比电影多很多。所以电影的独立信息,完全来源于人,看电影拍电影的有“自我”的人。假如人灭了,对生理构造不同的外星人 @whigzhou: 当然,假如世上只剩下观察者本身这一个生物,意向性立场便是一种糟糕的观察方法,没错  
老摇说的对,“我的肝坏了”≠“我坏了”

老摇在一篇笔记里介绍了一个很有趣的发现,美国电影史上五大恶魔角色中,居然有三个都与心理学有关:一个精神病人、一个精神病院护士、一个心理医生,而那个心理医生还是首恶。

与精神与心理治疗有关的事情在美国人心目中形象如此不堪,老摇的解释是,如Martin Seligman所指出,心理学家的注意力太过集中于种种disorder,而很少谈论健康的心理功能是如何正常运行、如何神乎其技的实现其看似平凡实则精妙无比的功能的;整天喋喋不休的谈论异常和障碍,并且这些还很可能发生在你身上,自然会引起听者的反感。

对此解释,我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难道内科医生不同样是如此吗?而他们得到的通常是(more...)

标签: |
323

老摇在一篇笔记里介绍了一个很有趣的发现,美国电影史上五大恶魔角色中,居然有三个都与心理学有关:一个精神病人、一个精神病院护士、一个心理医生,而那个心理医生还是首恶。

与精神与心理治疗有关的事情在美国人心目中形象如此不堪,老摇的解释是,如Martin Seligman所指出,心理学家的注意力太过集中于种种disorder,而很少谈论健康的心理功能是如何正常运行、如何神乎其技的实现其看似平凡实则精妙无比的功能的;整天喋喋不休的谈论异常和障碍,并且这些还很可能发生在你身上,自然会引起听者的反感。

对此解释,我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难道内科医生不同样是如此吗?而他们得到的通常是尊敬,不是吗?但正如老摇在随后的答复中所指出,事件在形式结构上的相似,并不意味着会给观众带来相似的感受,确实如此,我没想到这一点,胡扯的是我,呵呵。

看了老摇的回应后,我尝试将自己置入那种情景下仔细体会了一下,现在我觉得,导致这种差异的,或许源自我们对“自我”的认定:当我的肝出了毛病时,我通常会说“我的肝坏了”,而不大会说“我坏了”,但要是我的精神出了毛病,那么“我坏了”这句话就显得很贴切。

这不是逻辑和语法问题,在逻辑或语法上,从“我的肝坏了”自然可以推出“我坏了”,但这两句话给人的感受确实大不相同,究其因,尽管肝是组成我的一部分,但我可以很容易的把它看作一个客体,像谈论我的茶杯一样谈论它,但对于我的mind,这么做却很不容易,需要更多自省的刻意和努力。

显然,心理学家在引导人们做这种自省式观察方面,做的不怎么成功,而依我看,这很可能是因为,早先的心理学家在谈论心理disorder时,太多的把mind看作一个整体来对待,而太少将其分解为一个个的模块,如果他们能像生理学家对待身体那样,将mind分解为心、肝、肺等分担不同功能的模块,那么他们的病人也会更容易的将这些模块视为客体而非“自我”本身,从而更现实的对待诸如“我的愉悦感模块坏了”“我的社会关系认知模块坏了”之类的问题,而无须抗拒“我的脑瓜坏了”之类的厄运。

心理学的最新发展似乎正是朝着这个方向,与弗洛伊德的id/ego/super-ego三分法相比,认知心理学对心理模块的划分要细致和具体的多,且各自有其扎实的神经学基础。

一个话题能带来这么多胡思乱想,与老摇的对话总是让人这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