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俗:仪式vs营养(丢失重发)

(按:前天(13日)本博客所在主机出现RAID故障,ISP经多番尝试未能修复,后决定用其最新备份(制作于12日晚)恢复,今日凌晨主机恢复正常。在此期间有许多朋友来电来函亲切慰问,我很感激,并对丢失的评论感到很抱歉,但愿这样的事情不会经常发生。)

最初让我对人类学产生兴趣的,是20年前读到的两本小书:Marvin Harris的《文化的起源》(Cannibals and Kings: The Origins of Cultures)和James Frazer的《魔鬼的律师》(Devil’s Advocate),尽管此前也读过Lewis H. Morgan的《古代社会》(Ancient Society),但后者完全没有产生绝妙好书所特有的那种当头棒喝眼冒金星的感觉。

不过,如此激起的兴趣,在很长时间里却只是悬吊在那里,被吊起的胃口始终没有找到佳肴来满足它,那时候找本书不容易,而我的钱袋也没鼓到看中本书就能随手买下的程度,所以,我终于“发现”马林诺夫斯基/弗思/布朗/普里查德……并享用一份份大餐,已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Harris那本书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对猪肉禁忌(pork taboo)和食人俗(cannibalism)的解释,对Aztec活人殉祭习俗,他的解释简洁而有富有启发:就是为了吃肉,因为Aztec人缺乏蛋白质来源。

Harris的书出版于1975年,正当结构主义(structuralism)、文化相对主义(cultural relativism)和SSSM如日中天之时,当然没什么好下场,Marshall Sahlins带头痛批,几年后,人类学家Peggy Reeves Sanday还专门写了本《神圣的饥饿》(Divine Hunger: cannibalism as a cultural system)来全面“阐释”食人俗,从豆瓣上的介绍你很容易看出所谓“阐释”是啥东东:

作者从利科尔、弗洛伊德、黑格尔和荣格的著作以及象征人类学著作中吸收了一些观点并加以综合,认为礼仪式食人俗根据人对生命力和死亡的理解,表达了人在世界中存在的本体论结构,并运用这种理解来控制那种被认为是社会再生产所必需的生命力。

不好意思,我还真很蛋痛的买了这本书,抄录其中比较搞笑的一段供各位观赏:

食人者尚不发达的想象力还不能很恰当地处理隐喻的用法。他被迫完完全全地接纳口部吸吮的欲望。他吃掉某人是由于此人已经以死亡的方式离弃了他。这种缺乏想象力的口部吸吮行为有出于柔情和出于攻击性的方面。像我们所有人一样,食人者也不会察觉此种情形中的攻击性的方面,他发出声音只是出于被卷入这种行为的柔情。

当然,并非所有文化人类学家都像这位资深女文青兼女权主义人类学家那么搞笑的,许多还是相当严肃和现实的,但在我的阅读经验中,他们几乎全都拒斥Harris的“唯物主义”解释,相反,他们都相信食人是一种仪式需要。

问题是,把一种习俗说成仪式并不构成一种“解释”,而仅仅是描述,或用他们喜欢的词汇叫“阐释”,当然,好的功能主义描述能帮助我们看清支撑一个社会结构的那套规范如何组成,如何运作,但也仅此而已,它们并未解释组成规范的各元素何以如此,比如,为何Aztec用人做祭品,而华夏人用牛、Ainu人用熊?纯属偶然吗?

自从看了Harris的解释后,一直没有再看到更多的证据和分析,所以尽管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我对食人俗的营养解释也始终将信将疑,但现在,在读完Diamond的《枪炮、病菌与钢铁》第9章之后,我的疑虑完全消除了,Harris是对的。

最著名的两个拥有食人俗的社会,墨西哥印第安人和新几内亚山地人,都是缺乏大牲畜的农业社会;我们知道,狩猎采集社会的资源瓶颈常常是卡路里,具体而言就是糖类和脂肪,而农业社会的瓶颈更可能是蛋白质,所以,理想情况下,农耕社会应混合一部分畜牧业,或者能与周边游牧社会建立交换关系,以补充蛋白质来源。

对于欧亚大陆农耕区,尤其是北方农耕区,这个条件能满足,他们的农田附近常有草地或稀树山坡,而他们也驯化了牛羊等大型食草动物,但Aztec人唯一的驯化动物就是狗,所以他们只好把狗当肉畜养,但狗是杂食动物,不吃草,长肉慢,也不产奶,食物产出效率低,结果根本不够吃;相比之下,安第斯印第安农民因为有了羊驼和豚鼠,就既不吃狗和不吃人。

新几内亚山地的条件略好,有猪和鸡,但狗的那些缺点它们同样有:不吃草,长肉慢,不产奶;猪狗鸡的致命缺陷是其食物集与人类的高度重合,与人争食,传统放养条件下,靠主人的食物下脚料喂养,猪狗鸡的生长是很慢的,远不如那些可以放开肚子吃草的牛羊。

食人俗最盛的两个社会恰恰是肉奶最匮乏的两个社会,这显然是对营养解释的极大支持,但仍显不够饱满,不过,当我们考虑过那些处于理想的农业/畜牧混合经济和极度缺乏肉奶的墨西哥这两个极端之间的社会之后,营养解释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

一个很好的例子是食狗俗,狗是最早驯化的动物,狩猎采集/游牧/游耕和多数农业社会都不吃狗肉,但华南和东南亚水稻区流行吃狗肉,两个原因:稻米的蛋白质含量低于小麦,水稻区比小麦区更缺乏牛羊而更依赖猪和鸡,这样的推断看来是符合事实的:食狗俗的流行率与水稻种植率正相关,与牛羊缺乏率正相关。

其次是食俗上普遍的南北差异,北方人(包括欧美人)常嘲笑和鄙视南方人什么都吃,除了猫狗,浙江人吃蛤蟆,浙闽都吃老鼠干,广西人吃马肉,广东人更是什么都不放过,但所有这些食俗都与水稻依赖和牛羊缺乏联系在一起,不会都是偶然。

当然,每个社会都会给自己的食俗披上些神话和仪式的外衣,许多古怪的食物都被说成具有滋阴壮阳祛火辟邪的功效,去年我在从化还亲眼目睹了一场用狗血给新买的汽车驱邪的隆重仪式,引擎盖和四个轮子上都被洒上了热气腾腾的狗血。

不错,每个仪式后面都可以说出一大串动听的故事,但需要牢记的是,所有的祭品最后都进了人们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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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前天(13日)本博客所在主机出现RAID故障,ISP经多番尝试未能修复,后决定用其最新备份(制作于12日晚)恢复,今日凌晨主机恢复正常。在此期间有许多朋友来电来函亲切慰问,我很感激,并对丢失的评论感到很抱歉,但愿这样的事情不会经常发生。) 最初让我对人类学产生兴趣的,是20年前读到的两本小书:Marvin Harris的《文化的起源》(Cannibals and Kings: The Origins of Cultures)和James Frazer的《魔鬼的律师》(Devil’s Advocate),尽管此前也读过Lewis H. Morgan的《古代社会》(Ancient Society),但后者完全没有产生绝妙好书所特有的那种当头棒喝眼冒金星的感觉。 不过,如此激起的兴趣,在很长时间里却只是悬吊在那里,被吊起的胃口始终没有找到佳肴来满足它,那时候找本书不容易,而我的钱袋也没鼓到看中本书就能随手买下的程度,所以,我终于“发现”马林诺夫斯基/弗思/布朗/普里查德……并享用一份份大餐,已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Harris那本书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对猪肉禁忌(pork taboo)和食人俗(cannibalism)的解释,对Aztec活人殉祭习俗,他的解释简洁而有富有启发:就是为了吃肉,因为Aztec人缺乏蛋白质来源。 Harris的书出版于1975年,正当结构主义(structuralism)、文化相对主义(cultural relativism)和SSSM如日中天之时,当然没什么好下场,Marshall Sahlins带头痛批,几年后,人类学家Peggy Reeves Sanday还专门写了本《神圣的饥饿》(Divine Hunger: cannibalism as a cultural system)来全面“阐释”食人俗,从豆瓣上的介绍你很容易看出所谓“阐释”是啥东东:

作者从利科尔、弗洛伊德、黑格尔和荣格的著作以及象征人类学著作中吸收了一些观点并加以综合,认为礼仪式食人俗根据人对生命力和死亡的理解,表达了人在世界中存在的本体论结构,并运用这种理解来控制那种被认为是社会再生产所必需的生命力。

不好意思,我还真很蛋痛的买了这本书,抄录其中比较搞笑的一段供各位观赏:

食人者尚不发达的想象力还不能很恰当地处理隐喻的用法。他被迫完完全全地接纳口部吸吮的欲望。他吃掉某人是由于此人已经以死亡的方式离弃了他。这种缺乏想象力的口部吸吮行为有出于柔情和出于攻击性的方面。像我们所有人一样,食人者也不会察觉此种情形中的攻击性的方面,他发出声音只是出于被卷入这种行为的柔情。

当然,并非所有文化人类学家都像这位资深女文青兼女权主义人类学家那么搞笑的,许多还是相当严肃和现实的,但在我的阅读经验中,他们几乎全都拒斥Harris的“唯物主义”解释,相反,他们都相信食人是一种仪式需要。 问题是,把一种习俗说成仪式并不构成一种“解释”,而仅仅是描述,或用他们喜欢的词汇叫“阐释”,当然,好的功能主义描述能帮助我们看清支撑一个社会结构的那套规范如何组成,如何运作,但也仅此而已,它们并未解释组成规范的各元素何以如此,比如,为何Aztec用人做祭品,而华夏人用牛、Ainu人用熊?纯属偶然吗? 自从看了Harris的解释后,一直没有再看到更多的证据和分析,所以尽管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我对食人俗的营养解释也始终将信将疑,但现在,在读完Diamond的《枪炮、病菌与钢铁》第9章之后,我的疑虑完全消除了,Harris是对的。 最著名的两个拥有食人俗的社会,墨西哥印第安人和新几内亚山地人,都是缺乏大牲畜的农业社会;我们知道,狩猎采集社会的资源瓶颈常常是卡路里,具体而言就是糖类和脂肪,而农业社会的瓶颈更可能是蛋白质,所以,理想情况下,农耕社会应混合一部分畜牧业,或者能与周边游牧社会建立交换关系,以补充蛋白质来源。 对于欧亚大陆农耕区,尤其是北方农耕区,这个条件能满足,他们的农田附近常有草地或稀树山坡,而他们也驯化了牛羊等大型食草动物,但Aztec人唯一的驯化动物就是狗,所以他们只好把狗当肉畜养,但狗是杂食动物,不吃草,长肉慢,也不产奶,食物产出效率低,结果根本不够吃;相比之下,安第斯印第安农民因为有了羊驼和豚鼠,就既不吃狗和不吃人。 新几内亚山地的条件略好,有猪和鸡,但狗的那些缺点它们同样有:不吃草,长肉慢,不产奶;猪狗鸡的致命缺陷是其食物集与人类的高度重合,与人争食,传统放养条件下,靠主人的食物下脚料喂养,猪狗鸡的生长是很慢的,远不如那些可以放开肚子吃草的牛羊。 食人俗最盛的两个社会恰恰是肉奶最匮乏的两个社会,这显然是对营养解释的极大支持,但仍显不够饱满,不过,当我们考虑过那些处于理想的农业/畜牧混合经济和极度缺乏肉奶的墨西哥这两个极端之间的社会之后,营养解释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 一个很好的例子是食狗俗,狗是最早驯化的动物,狩猎采集/游牧/游耕和多数农业社会都不吃狗肉,但华南和东南亚水稻区流行吃狗肉,两个原因:稻米的蛋白质含量低于小麦,水稻区比小麦区更缺乏牛羊而更依赖猪和鸡,这样的推断看来是符合事实的:食狗俗的流行率与水稻种植率正相关,与牛羊缺乏率正相关。 其次是食俗上普遍的南北差异,北方人(包括欧美人)常嘲笑和鄙视南方人什么都吃,除了猫狗,浙江人吃蛤蟆,浙闽都吃老鼠干,广西人吃马肉,广东人更是什么都不放过,但所有这些食俗都与水稻依赖和牛羊缺乏联系在一起,不会都是偶然。 当然,每个社会都会给自己的食俗披上些神话和仪式的外衣,许多古怪的食物都被说成具有滋阴壮阳祛火辟邪的功效,去年我在从化还亲眼目睹了一场用狗血给新买的汽车驱邪的隆重仪式,引擎盖和四个轮子上都被洒上了热气腾腾的狗血。 不错,每个仪式后面都可以说出一大串动听的故事,但需要牢记的是,所有的祭品最后都进了人们的肚子。


已有24条评论

  1. Tweets that mention 海德沙龙(HeadSalon) » Blog Archive » 食人俗:仪式vs营养(丢失重发) -- Topsy.com @ 2011-01-16, 11:44

    […] This post was mentioned on Twitter by Tianyi Cui, Pang. Pang said: A very impressive argument to the reasons of cannibalism and dog eating http://is.gd/RQCz23 […]

  2. 学经济家 @ 2011-01-16, 22:50

    看过这家伙写的《好吃:食物与文化之谜》,山东画报版,非常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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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格 回复:

    原来这书已经有中译本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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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hiveser @ 2011-01-17, 19:28

    也许 四川重庆湖南湖北江西的吃辣俗 与 长江水汽、平原or盆地地形 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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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格 回复:

    嗯,听过这种说法,但我想不出潮湿和辣椒之间为何会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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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iveser 回复:

    我也只是猜测

    随便搜了搜辣椒的历史:
    英语chili(辣椒)采自古代墨西哥阿兹特克人(北美印第安人一支)的语言,他们的食物滋味丰富,“特别是辣椒,用以制成辣酱油来作图特拉或几乎每一种食品的调料。
    辣椒原产于中、南美洲,它本是印第安人最重要的一种调味品。大约在15世纪末期,被西班牙人传到欧洲。
    16世纪末,辣椒传入中国,名曰“番椒”,明《草花谱》记载了一种外国传来的草花,名叫“番椒”。1591年,此时辣椒已作为一种观赏的花卉被中国人引进栽培,但尚未应用于饮食。清乾隆年间,辣椒始作为一种蔬菜被中国人食用。据载最初吃辣椒的中国人都在长江下游,即所谓“下江人”。因为辣椒最初从海外传来,下江地区首当其冲,下江人先尝试这些时新食品也在情理之中。下江人群嗜辣椒之时,四川人尚不知辣椒为何物。乾隆年间李化楠撰写、其子李调元整理付梓的《醒园录》,是目前能见到的反映川菜历史的最早的专门著作,然而全书丝毫不见使用辣椒的影子。迟至清嘉庆年间,四川县志始见栽种辣椒的记载。

    其中认为“下江人”首先接触到辣椒。这个解释我比较怀疑,除了下江中国还有更多海运便利的地方;且即便如此也不能解释为什么有些地方吃辣习俗能一直持续,而另一些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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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橘子 回复:

    哈哈哈,刚看完一个水果74天腐烂全过程的视频,其中甜椒是十来种蔬菜水果中最后腐烂的一种,没有腐烂的是大蒜头和红薯。很直接的想起,红辣椒可以用来保存食物。这算潮湿和用辣椒的关系吧。不过食用和潮湿的关系,还是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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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橘子 回复:

    江浙一带,或者更有把握一点,上海也很潮湿,为什么不喜欢吃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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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iveser 回复:

    食辣椒据说可以驱寒祛湿

    海边的潮湿和江边的潮湿有什么区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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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ialong314 回复:

    我想的话,海边在不同季节可以捕获一定数量的海产品,借助海风和日晒也易于晾干后储藏,盐分摄取应该就足够了。只清楚四川的情况,一年四季阴天居多,日晒很少,秋冬季潮湿寒冷。普遍家里在阳光充足的夏季用辣椒制作辣椒酱,肉灌制为辣咸味香肠,一些常吃的菜都会腌制然后晒干(莴笋,大头菜等),老一辈的家庭妇女都会。可能是天气多湿润少阳光原因,而辣咸味易于保存,以前一家人一年的肉食都要靠过年时杀自己养的猪。在辣椒之前,花椒和胡椒是主流吧。我家米桶里防虫蛀就要放些花椒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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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ialong314 回复:

    我想辣味和甜味的搭配应该不如辣味和咸味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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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学经济家 @ 2011-01-20, 23:37

    猜测四川嗜辣是因为缺盐(盐价偏高或供应不稳定,海盐通路上任一出动乱就供应不及,或因盆地关系使之盐税不易逃避,井盐自然是贵的,特别是森林砍伐较重后)。

    原因也是猜测:人类进化过程中培养出对咸味的过度偏好(如同对糖、烤肉香味、豆荚裂开声的敏感),而辣味可以有效替代这种过度偏好。

    如果做论文,可以查嗜辣地区的盐史,与其他地区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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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格 回复:

    学总,你那个gmail注册了没用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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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外人C的空间 回复:

    事实上,川菜是所有菜系中盐度最高的,所谓麻辣鲜咸,所以你的猜测很难成立。其实我最不解的是花椒为何没有风靡世界?而且,几乎退出了中国大多数省份,特别是东南和岭南。以我的有限了解,花椒是中国乃至世界最早的调味品。至少到目前为止,任何试图把某种调味品与当地的环境与气候联系起来的尝试都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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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阿斗 @ 2011-01-21, 15:58

    四川的自贡不是盐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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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阿斗 @ 2011-01-21, 16:13

    不错,每个仪式后面都可以说出一大串动听的故事,但需要牢记的是,所有的祭品最后都进了人们的肚子
    ===============

    小时候看到乡下亲戚虔诚的拜祭感觉很神秘很神圣,后来才知道原来桌上供奉的祭品最后都被我们吃掉了,一下觉得很失落。而且我很纳闷,祭品已经被神碰过,人吃了不会中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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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小橘子 @ 2012-03-24, 21:56

    今天一个同事说她小时候小伙伴们经常抓竹笋里的虫子烤着吃。我赶紧问她是哪里人,果然是南方(四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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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辉格 @ 2012-05-19, 17:44

    两宋时期牛羊肉昂贵 苏东坡连老鼠和蝙蝠都吃 http://cul.china.com.cn/2011-11/09/content_4608817.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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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agoodweather @ 2012-06-19, 11:32

    请问辉总,吃就吃了,直接承认要补充蛋白质不就行了,那些掩盖最初动机的仪式是如何形成的?为什么会形成呢?似乎这种仪式对生存没啥好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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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格 回复:

    1)行为的功能性解释(补充蛋白质)未必需要行为主体意识到这一功能;2)对行为进行文化上的合理化,有助于将行为模式变成文化元素,使其易于被认可、模仿和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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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thinkinger @ 2013-01-11, 02:45

    食狗俗可以很好的应用于中国南方和北方,但是如何解释比中国北方更往北的朝鲜半岛仍然有很强烈的食狗俗呢。按照上述理论,那里应该一直有足够的蛋白质来源,至少不至于少到需要通过吃狗来补充。而且朝鲜人好像只有很强烈的吃狗的习俗,但是对于猫/老鼠等其他易于得到并且为其他南方人群广泛接受的蛋白质来源并不是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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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e21 回复:

    朝鲜半岛似乎还真属于不大适合畜牧的地带(应该和面积与地势有关)。现在韩国的畜牧业也不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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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格 回复:

    朝鲜很早就是农耕区了,且以稻米为主,这方面很“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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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minus273 @ 2013-11-26, 06:17

    所以说就是一个proximate cause跟ultimate cause的区别?一个社会里的人何以会吃人肉,是因为这是这个社会的习俗——而这种习俗的微观的,心理的机制可能是人类学家yy的那些。但是为何这个社会为什么会开始吃人肉?为了说明这个,就得引入功能,要么比如开始是饿了吃人肉后来发明意识形态来掩饰,或者随机漂变产生食人习俗后,在这些蛋白质缺乏地区会产生食人习俗的文化更成功,所以能推掉/同化调其他文化。而功能所带来的因果关系,是一种更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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