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06月发表的文章(4)

集体主义

【2019-06-21】

对个人主义/集体主义这一文化维度可能存在一些误解,特别是,高度个人主义的英美人可能因缺乏直接经验而对集体主义有些错误看法,据我观察:

1)集体主义不是利他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中家族内、亲属间、邻里间互惠义务确实更强,但互惠关系可以是非常功利甚至势利的,充满算计、利用和欺骗,依我看,来自集体主义文化的人更自私,更少利他行为,

2)集体主义不会带来群体成员间和睦友爱,集体主义的要点是阻止形成清晰的个人权利与责任边(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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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21】 对个人主义/集体主义这一文化维度可能存在一些误解,特别是,高度个人主义的英美人可能因缺乏直接经验而对集体主义有些错误看法,据我观察: 1)集体主义不是利他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中家族内、亲属间、邻里间互惠义务确实更强,但互惠关系可以是非常功利甚至势利的,充满算计、利用和欺骗,依我看,来自集体主义文化的人更自私,更少利他行为, 2)集体主义不会带来群体成员间和睦友爱,集体主义的要点是阻止形成清晰的个人权利与责任边界,水浑好摸鱼,爬的高的螃蟹要把它拉下来,这种环境当然不会酝酿友爱, 3)集体主义不会加强共同体凝聚力,更强的相互义务不是更好的共同体粘结剂,而只是把众多个体关在一个螃蟹篓里而已, 4)集体主义不是爱国主义,英美人最个人主义,也最爱国。
醉汉理论

【2019-06-14】

@whigzhou: 刚才把我几年前写的那篇《“进化”还是“演化”?》  翻出来重读了一遍,发现当时漏写了一个要点,忘了回应Gould的那个醉汉理论(The Drunkard’s Walk),醉汉理论的意思是,进化过程(至少从大时间尺度看)就像一位醉汉在复杂性地图上随机游走,之所以在统计上会观察到复杂性最大值随时间递增的现象,只是因为生物体复杂性有个下限,低过下限就没法运转了,这就像一堵墙拦住了醉汉朝向左边的去路,所以游走所导致的随机性破纪录只能是破右边的纪录。

醉汉理论存在两大问题:

1)若要基于随机游(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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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14】 @whigzhou: 刚才把我几年前写的那篇《“进化”还是“演化”?》  翻出来重读了一遍,发现当时漏写了一个要点,忘了回应Gould的那个醉汉理论(The Drunkard's Walk),醉汉理论的意思是,进化过程(至少从大时间尺度看)就像一位醉汉在复杂性地图上随机游走,之所以在统计上会观察到复杂性最大值随时间递增的现象,只是因为生物体复杂性有个下限,低过下限就没法运转了,这就像一堵墙拦住了醉汉朝向左边的去路,所以游走所导致的随机性破纪录只能是破右边的纪录。 醉汉理论存在两大问题: 1)若要基于随机游走来解释复杂性最大值随时间递增,根本不需要那堵墙,即便左边不拦住,右边也会时而出现随机性破纪录的情况,因而在大时间跨度上,复杂性最大值仍然会随时间递增,左边被拦住只是会将两次破纪录之间的平均时间间隔缩短一些而已。 现实中,游走于复杂性地图上的不是一位而是千千万万醉汉,有多少游走在左边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有多少游走在复杂性最高纪录附近,它们中只要有一个朝右边再跨几步,就破纪录了。 2)代表复杂性下限的墙不止一堵,实际上,每一次元系统跃迁(metasystem transition)都会在旧墙的右侧构造一堵新墙,真核生物的复杂性下限远高于原核生物,多细胞生物远高于单细胞,真社会性巢群远高于昆虫个体,关键是,元系统跃迁往往不可逆,真核退不会原核,多细胞退不回单细胞,因而其所有后代的游走只能发生在新墙右侧,而新墙会不断被构造出来,这正是大时间尺度上复杂性提升的一种重要方式。 @abada张宏兵: 指定具体环境当然有方向,长期看环境随机那么进化就没有方向。局域看来环境有一定的稳定性,长期看来环境有不确定性、随机性,因此不确定的环境选择什么进化方向也是不确定的。 @whigzhou: 谈论方向性总是默认假定了最起码的环境稳定性,否则方向性这个概念只能废除 @whigzhou: 一颗种子发育成一棵大树的过程有方向性吗?环境温度上升到摄氏1000度呢? 一枚飞行中的弹道导弹有方向性吗?要是地球被彗星撞飞呢? @tertio:进化方向不需要环境稳定性就可以有。如果环境不停地在高温,低温之间转换,生物也不会来回重复之前的形态。 @whigzhou: 但气温不能高到1000度啊,所以我说『起码的稳定性』 @whigzhou: 而且方向性也不止是『不会来回重复之前的形态』,随机游走也不是重复 @whigzhou: 这事情远不是那么容易说清楚,要不我那篇文章写了那么长呢  
外向性与迁移经历

【2019-06-12】

有研究显示,大五人格中的外向性(extraversion)和祖先的迁移经历有关,越是在晚近历史中经历过迁移的,越可能偏于外向,游牧民族比定居民族更外向,这一点好像和一般大众印象吻合,美国人就比较外向,而中西部比东北更外向,新英格兰最内向,中国各省中,据说四川人和东北人都比较外向,这一流行刻板印象或许是对的。

有关研究见David M. Buss & Patricia H. Hawley (2011) c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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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12】 有研究显示,大五人格中的外向性(extraversion)和祖先的迁移经历有关,越是在晚近历史中经历过迁移的,越可能偏于外向,游牧民族比定居民族更外向,这一点好像和一般大众印象吻合,美国人就比较外向,而中西部比东北更外向,新英格兰最内向,中国各省中,据说四川人和东北人都比较外向,这一流行刻板印象或许是对的。 有关研究见David M. Buss & Patricia H. Hawley (2011) ch.1----

Interestingly, Chen, Burton, Greenberger, & Dmitrieva (1999) showed that ‘long’ alleles of the D4DR gene in humans are more common in populations that are nomadic or have historically completed long migrations than in populations that have been sedentary for a long time. The D4DR long alleles are also associated with personality traits and behaviors related to extraversion (Ebstein, 2006). This suggests that nomadism and social fluidity select for increasing extraversion.

 
刮奶油的保险商

【2019-06-06】

John Hancock公司的这个寿险产品是我见过最好的健康生活方式督促器,可是有人就不高兴了,说嘎呋闷特该管管了,同是这批人,若是换作没啥鸟用的可乐税或餐桌盐瓶禁止令,大概会拍手叫好,好笑的是,这个博客的名字叫ProMarket,Pro你个头

On September 19, 2018, John Hancock, one of the oldest life insurance companies in the US, made a radical change: it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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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06】 John Hancock公司的这个寿险产品是我见过最好的健康生活方式督促器,可是有人就不高兴了,说嘎呋闷特该管管了,同是这批人,若是换作没啥鸟用的可乐税或餐桌盐瓶禁止令,大概会拍手叫好,好笑的是,这个博客的名字叫ProMarket,Pro你个头

On September 19, 2018, John Hancock, one of the oldest life insurance companies in the US, made a radical change: it stopped offering life insurance priced by traditional demographics like age, health history, gender, and employment history.

Instead, John Hancock began offering coverage priced according to interactions with policyholders through wearable health devices, smartphone apps, and websites. According to the company, these interactive policies track activity levels, diet, and behaviors like smoking and excessive drinking. Policyholders that engage in healthy behaviors like exercise or prove that they have purchased healthy food receive discounts on their life insurance premiums, gift cards to major retailers, and other perks; those who do not presumably get higher rates and no rewards. According to John Hancock these incentives, along with daily tracking, will encourage policyholders to live longer and have lower hospitalization-related costs.

保险商信息获取和风险甄别的革命性提升,无疑会深刻改变保险业态,但说那会摧毁保险业的存在基础,就有点杞人忧天了,常见的一种担忧是,假如保险商都抢着刮蛋糕上的奶油,剩下的劣质客户的保费就会高到没销路的程度,可问题是,要刮掉多少奶油才会出现这种局面?保险商若是全知上帝,保险业就不复存在,这大概没错,但他们远非全知,他们采集信息的能力确实在迅速提高,但消费者的一种可能反应是提前买,在风险相关信息变得可采集之前就买,有何理由认为这种需求不会有供应商来满足呢? 还有一种可能性,被刮剩下的蛋糕渣或许单独无法成为有价值的保险开发对象,但仍可能和其他产品组合起来而变得市场可行,比如抽烟喝酒胡吃海喝的没人愿意保,可是早死也有早死的好处啊,和年金结合起来就是个办法,若是再放弃几种续命治疗,好像还挺有吸引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