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所闻〉分类下的文章(82)

老罗并未能证明他拥有排除噪音的权利

老罗主张他拥有在其租用的写字间周围排除噪音干扰的权利,但他所罗列的证据看来全都不支持这一主张,甚至相反,这些证据看上去都不利于该主张:

1)歌手们在他入住之前就一直在制造噪音了,他们至少在长达两年的时间内连续维持了重复这些行为的事实状态,他们最初或许没有在此制造噪音的权利,但两年时间足以形成某种“固有的权利”了;

2)物业公司——作为业主在执行其产权排他性上的代理人——似乎并不认为排除这些噪音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在业主长期未对此提出异议的情况下,我们有理由认为这也代表了业主的看法;

3)拥有强制力的治安机构对老罗的主张提供了某些支持,但这些支持并不连贯而明确,也未能改变上述事实状态。

老罗或许认为,业主的房屋产(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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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罗主张他拥有在其租用的写字间周围排除噪音干扰的权利,但他所罗列的证据看来全都不支持这一主张,甚至相反,这些证据看上去都不利于该主张:

1)歌手们在他入住之前就一直在制造噪音了,他们至少在长达两年的时间内连续维持了重复这些行为的事实状态,他们最初或许没有在此制造噪音的权利,但两年时间足以形成某种“固有的权利”了;

2)物业公司——作为业主在执行其产权排他性上的代理人——似乎并不认为排除这些噪音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在业主长期未对此提出异议的情况下,我们有理由认为这也代表了业主的看法;

3)拥有强制力的治安机构对老罗的主张提供了某些支持,但这些支持并不连贯而明确,也未能改变上述事实状态。

老罗或许认为,业主的房屋产权中,已经默认包含了排除噪音干扰的权利,然而,这并非显而易见的;如果你买的是一栋周围空旷的别墅,我赞同包含了这样的默认权利,若有人把大功率音箱扛到你家门口来制造噪音,显然是侵权。

但现在你的房屋是在拥挤的闹市区,拥挤和闹市本身就意味着各种行为空间存在着先在的、可预见的重叠和冲突,个人的行为边界并非自然可辨的,实际的权利边界须基于对行为的历史和事实状态的考察才能确定,这就需要双方拿出证据来证明他对有关行为空间事实上的“占有”,而已经呈现的证据看上去支持了歌手们的占有状态,而业主——由于其长期不主张和不行动——已经丧失了排除噪音的权利,当然,这只是基于有限信息的初步看法。

这件事与孟买机场周边贫民窟的案例颇为相似,机场当初通过购买确实获得了周边大块土地的所有权,但在许多年中,他对一批批涌入的贫民搭建棚屋并长期居住的行为并未采取恢复占有的行动,直到很多年后当他计划扩建机场时,才想到要清理贫民窟,我认为,此时他已经丧失了无条件赶走入侵者的权利。

在英国普通法中,恢复占有的时效为一年零一天,当然,时效的长度随习俗而异,可以讨论,但我觉得两年显然已经足够长久了。

关于所有权问题的更多讨论,参加我的两篇旧文:

钓鱼的故事:所有权的另一种解读

车辆按号限行实非上策

要他放弃巫术,就给他看更多的巫术

松鼠会最近有两篇文章(12)谈到燕窝,试图告诉那些热衷燕窝的师奶们,以及终将成为师奶的师妹们,燕窝并没有传说中的保胎和美容效果。

其实,严格地说,这两篇文章所罗列的证据只能说是“未发现燕窝有任何保胎和美容功效”,并不足以结论“燕窝没有这些功效”,因为文章并未举出针对燕窝此类可能功效的实验或统计证据,不过这是题外话,按下不表。

文章的宗旨,大抵是劝说女人们别再吃燕窝了,这东西没啥鸟用(相对于其高昂价格来说),而且对燕子们实在残忍,就别吃了吧,用心可谓良苦。

不过,依我看,要劝说师奶们放弃吃燕窝,以科学为武器,从营养和功效入手,并不会有什么好效果,要知道,吃燕窝保胎,和吃鹿鞭壮阳、吃人参延寿、用首乌洗发,等等等等一样,并不是出于任何营养学的考虑,说白了,这些都是巫术,只是流传实践久了,实践者未必意识到它们是巫术,而笼统的将其认为是传统经验的组成部分。

所以,说服他们放弃这些做法的最好办法,是把它们的巫术性质揭示出来,再把类似的巫术介绍展示出来,让他们看明白,这些巫术与他们所鄙视的原始部落和蛮荒乡村中流行的巫术,没什么差别,这样一来,LV/Gucci/iPhone满身的小姐/师奶们,脸上恐怕就挂不住鸟。

吃燕窝、吃鹿鞭,按弗雷泽的分类,皆属感应巫术( 标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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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会最近有两篇文章(12)谈到燕窝,试图告诉那些热衷燕窝的师奶们,以及终将成为师奶的师妹们,燕窝并没有传说中的保胎和美容效果。

其实,严格地说,这两篇文章所罗列的证据只能说是“未发现燕窝有任何保胎和美容功效”,并不足以结论“燕窝没有这些功效”,因为文章并未举出针对燕窝此类可能功效的实验或统计证据,不过这是题外话,按下不表。

文章的宗旨,大抵是劝说女人们别再吃燕窝了,这东西没啥鸟用(相对于其高昂价格来说),而且对燕子们实在残忍,就别吃了吧,用心可谓良苦。

不过,依我看,要劝说师奶们放弃吃燕窝,以科学为武器,从营养和功效入手,并不会有什么好效果,要知道,吃燕窝保胎,和吃鹿鞭壮阳、吃人参延寿、用首乌洗发,等等等等一样,并不是出于任何营养学的考虑,说白了,这些都是巫术,只是流传实践久了,实践者未必意识到它们是巫术,而笼统的将其认为是传统经验的组成部分。

所以,说服他们放弃这些做法的最好办法,是把它们的巫术性质揭示出来,再把类似的巫术介绍展示出来,让他们看明白,这些巫术与他们所鄙视的原始部落和蛮荒乡村中流行的巫术,没什么差别,这样一来,LV/Gucci/iPhone满身的小姐/师奶们,脸上恐怕就挂不住鸟。

吃燕窝、吃鹿鞭,按弗雷泽的分类,皆属感应巫术([[sympathetic magic]])中的模仿巫术([[imitative magic]]),此类巫术基于这样一个信念:若想获得某种结果,就实施该结果形式上存在某种相似之处的行为;比如,燕窝是雌鸟孵育幼儿的,所以吃燕窝就会补胎,人参的形状像人,所以吃人参就有助于维持人体完整(也就延寿了),鹿鞭的相似之处就更直接了当了。

[[James_Frazer|弗雷泽]]在《金枝》([[The Golden Bough]])一书里不厌其烦的列举了大量此类巫术,当然,按现代标准,弗雷泽收集的案例质量是可疑的,多半基于来自非专业人士(多为传教士、商人和殖民官员)二三手材料,但他所描述的特征和分类以及背后的思想,是很靠谱的,因为直至今日,我们在身边都很容易反复观察到类似的例子,而其背后可以发现相同的原理。

比如,孕妇难产时,就打开家里所有能打开的东西:门、窗户、拉开所有抽屉、麻袋全部敞开口,等等,这是弗雷泽举的东南亚的例子;类似的,我们的船家忌讳说“箸”,改说“筷”;上乳牙掉了扔井里,下乳牙掉了扔屋顶;照仇人的样子做个小人写上名字用针扎,等等,比比皆是,不一而足。

感应巫术里还有一类是传染巫术([[contagious magic]]),背后的信念是:我对曾属于某人一部分的东西做某事,其效果近似于直接对该人做该事;比如把仇人的衣服扔在地上使劲踩,把他掉的头发放在毒药里泡;对名字的避讳或许也是,名字也常被用作施巫的中介。

传统关于食物的功效乃至疗效的说法中,许多都是模仿巫术,而吃啥补啥是其中叫浅显的一类,有些则更迂回一些,中医的许多药物也是这种情况,一样样去验这些“药物”的功效,医学界恐怕既无精力也无兴趣,而且拿这些东西当真的行为本身会显得十分可笑,弄不好遭同行鄙弃。

对于这一类东西,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通过大量相似例子的类比指出其巫术性质,今天,即便最热情的中医拥趸,恐怕也不会系统化的支持巫术吧?

圣元事件中的传播学

(眼下宣宣不让写这事儿,简单说几句)

这件事最吸引我的地方,是它的传播学特征,很精彩,简直是个完美案例。

起初看来只是个孤立事件:一位心脏外科专家在一次儿童泌尿门诊中,厉声质问患儿母亲(P0),怎么还在给孩子吃这个牌子的奶粉;显然,她相信了“圣元奶粉含激素并会导致性早熟”这一传闻,并基于此而向患者提供了处置意见。

到此为止都很平常,但后面的发展很有意思,我来理理:

1)一个观念(“圣元奶粉含激素并会导致性早熟”,下称A)原本只是个普通的传闻,但经专家之口说出,被P0深信,激活了遭受欺骗和侵害的念头,并促使她向记者投诉;

2)同样,因为观念处于(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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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宣宣不让写这事儿,简单说几句) 这件事最吸引我的地方,是它的传播学特征,很精彩,简直是个完美案例。 起初看来只是个孤立事件:一位心脏外科专家在一次儿童泌尿门诊中,厉声质问患儿母亲(P0),怎么还在给孩子吃这个牌子的奶粉;显然,她相信了“圣元奶粉含激素并会导致性早熟”这一传闻,并基于此而向患者提供了处置意见。 到此为止都很平常,但后面的发展很有意思,我来理理: 1)一个观念(“圣元奶粉含激素并会导致性早熟”,下称A)原本只是个普通的传闻,但经专家之口说出,被P0深信,激活了遭受欺骗和侵害的念头,并促使她向记者投诉; 2)同样,因为观念处于专家之口,并包含了商家损害消费者的故事,被认为有新闻价值,上了电视; 3)该电视节目所覆盖的人口、它的收视率、性早熟的患病率、圣元婴儿奶粉的市场份额,这几个变量值的组合,导致n位性早熟患儿父母兼圣元消费者(Pn)看到或听说了节目内容; 4)Pn们迅速接受观念A,并作出和P0一样的反应,这些反应同样出现在媒体上; 5)于是,上述节目的观众,看到了n+1个雷同样本,它们都支持观念A; 6)于是,观念A变得更可信,更具震撼力,当然,也更有新闻价值,更具传播力; 7)接着,类似的报道出现在更大范围的媒体,于是从(3)到(6)的循环再次开始,不过是在更大的人口规模上; 8)随着循环继续,传播范围和Pn的值呈指数式增长,直到找出整个人口的全部合格样本(性早熟患儿父母兼圣元消费者)。 归结起来,这个传播模式的工作机制是:一个观念的早期传播,会从听众人群中自动筛选出那些支持该观念的样本,从而造成一个统计假象,该假象强化了观念的说服力和传播力,进而从扩大了的传播范围中筛选出更多的支持样本,如此循环最终使得该观念不仅广为传播,也被广泛接受。 该机制得以运行,需要恰当的条件,比如(3)里几个变量的值要高于某个阈值,我粗算了一下,圣元事件似乎恰好满足了该条件: 武汉人口900万,约300万个家庭,假设其中10万家庭有奶粉期婴儿,单纯性乳房发育的假性性早熟,据说发病率约千分之二,约200个,圣元奶粉市场份额约8-10%,取下限是16个,报道该事件的节目据说收视率很高,算它10%,直接收看加上亲戚朋友告知,假设30%患儿父母及时得知节目内容,大约5个。 而事实上,最终有两位家长决定向媒体投诉,看上去是很合理的比例。
科学主义的范例

已经有好几个朋友问过我:什么是科学主义?我一直苦于手头没有一个恰当的例子,现在有了。

以下言论摘自松鼠会最新文章《碘盐争议中的几个基本概念与争论焦点》:

这场碘盐之争,人们有没有“选择权”是没有意义的。有了“选择权”,人们依然需要可靠的科学基础才能正确选择,否则就只能被谣言所左右。

科学主义者常无法理解,选择的自由,包括作出愚蠢选择的自由,作出会在事后让自己后悔的选择的自由,听信谣言的自由,拒绝任何权威包(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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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好几个朋友问过我:什么是科学主义?我一直苦于手头没有一个恰当的例子,现在有了。 以下言论摘自松鼠会最新文章《碘盐争议中的几个基本概念与争论焦点》:

这场碘盐之争,人们有没有“选择权”是没有意义的。有了“选择权”,人们依然需要可靠的科学基础才能正确选择,否则就只能被谣言所左右。

科学主义者常无法理解,选择的自由,包括作出愚蠢选择的自由,作出会在事后让自己后悔的选择的自由,听信谣言的自由,拒绝任何权威包括科学权威指导的自由。
下次你看新闻时,最好记住这个

特别是遇到那些气势磅礴的“深度报道”时:

《南方人物周刊》采访方舟子策划书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震惊,这与我对新闻行业的印象相符,我只是没想到它会被正儿八经的写下来。

长久以来,新闻界都在宣扬他们的两个使命:报道真相,扮演社会良心;但很明显,这是两个时常会相互冲突的目标。

责任感和良心是好东西,正如红酒也是好东西,但这两样都不能帮助你接近真相,还时常会让你远离或拒绝真相,在我看来,好奇心和鉴别力才更让你接近真相。

不要以为我在谴责什么,或(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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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遇到那些气势磅礴的“深度报道”时: 《南方人物周刊》采访方舟子策划书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震惊,这与我对新闻行业的印象相符,我只是没想到它会被正儿八经的写下来。 长久以来,新闻界都在宣扬他们的两个使命:报道真相,扮演社会良心;但很明显,这是两个时常会相互冲突的目标。 责任感和良心是好东西,正如红酒也是好东西,但这两样都不能帮助你接近真相,还时常会让你远离或拒绝真相,在我看来,好奇心和鉴别力才更让你接近真相。 不要以为我在谴责什么,或许他们是值得尊重的——这取决于你在何种程度上认同他们所认定的责任和良心——,我只是想说明,当你打算采信被报道的事实时,最好了解书写它的背景,正如在法庭上,对证人背景的了解,将有助于你决定是否或在何种程度上采信他的作证。
好端端篇文章,让最后一句给毁了

这是松鼠会riset文章《洗发水里的“致癌物”究竟有多可怕?》的最后一段:

鉴于AES中的二恶烷难以消除以及其他石油来源的表面活性剂都存在一些缺陷,下一代毒性更小、生物相容性更好以及来源于脂肪醇、棕榈油等天然成分的新型表面活性剂正在研究当中。

给我感觉就像,甲给乙讲完老板布置的任务后,结尾突然来了句:你老婆功夫不错啊。

1)什么是“一些缺陷”?有证据支持50ppm以下的二恶烷残留是一种缺陷吗?30ppm呢?10呢?

2)“毒性更小”(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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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松鼠会riset文章《洗发水里的“致癌物”究竟有多可怕?》的最后一段:

鉴于AES中的二恶烷难以消除以及其他石油来源的表面活性剂都存在一些缺陷,下一代毒性更小、生物相容性更好以及来源于脂肪醇、棕榈油等天然成分的新型表面活性剂正在研究当中。

给我感觉就像,甲给乙讲完老板布置的任务后,结尾突然来了句:你老婆功夫不错啊。 1)什么是“一些缺陷”?有证据支持50ppm以下的二恶烷残留是一种缺陷吗?30ppm呢?10呢? 2)“毒性更小”?有证据支持50ppm以下的二恶烷残留有毒性吗?30ppm呢?10呢? 3)“以及其他石油来源” vs “等天然成分”,有证据支持天然成分比石油来源成分更少“一些缺陷”吗? (我也学着来一句)当然,有机教教徒们一定会很欣赏这最后一段。
胡益华 vs 唐骏

胡益华,又一个成功学爱好者,据说书架上摆满了励志书:

胡益华曾对事业成功充满了狂热的渴望,他的日记曾反复叮嘱自己,只有发愤图强、努力学习才能赢得成功。在记录生活作息的数篇日记中,其读书、买书、看书的时间均占了很大的比重。
他的出租屋里,各种各样的书籍确实很多,主要是一些关于成功励志、营销管理、社交的书,比如《做事的资本》、《零售营销》等。客房里还专门设置了一个书柜,4层的格架摆满了书。

我猜,看上去大概是这样(图片来自何帆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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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益华,又一个成功学爱好者,据说书架上摆满了励志书:

胡益华曾对事业成功充满了狂热的渴望,他的日记曾反复叮嘱自己,只有发愤图强、努力学习才能赢得成功。在记录生活作息的数篇日记中,其读书、买书、看书的时间均占了很大的比重。 他的出租屋里,各种各样的书籍确实很多,主要是一些关于成功励志、营销管理、社交的书,比如《做事的资本》、《零售营销》等。客房里还专门设置了一个书柜,4层的格架摆满了书。

我猜,看上去大概是这样(图片来自何帆博客): pic-6572 被成功学害死和害残(以脑残最为常见)的人大概不在少数,大约从05年起,我就开始对下列词汇产生过敏反应:成功,优秀,感恩,回报,潜能,超越,提升,……,一听到就捂紧钱包绕着走。
校园连环惨案是另一种维特链

昨天,Buzz上一些朋友在议论,近来这一连串校园屠杀案,是否有人在背后组织策划,否则,如此相似的案件如此频密的出现,似乎不得不让人作此猜测。

我不这么看,几周前,当第三桩校园案发生时,我就断定,这是维特效应,并猜测将有更多案件接踵而来,不过当时有关此事的评论已被禁止,我也就没写。

当我把这一看法说给一位朋友听时,他的反应是:维特是自杀,这些可是屠杀!没错,是屠杀,但这是他们自杀的方式,毫无疑问,这些人在去做这事之前,完全清楚自己必死无疑,比跳楼更肯定,而同时,他们与那些孩子无怨无仇,甚至毫无关系(这与美国校园案完全不同,后者多半是同校学生出于针对性的怨愤所为)。

这些校园杀手,其实只是将屠杀选为他(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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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Buzz上一些朋友在议论,近来这一连串校园屠杀案,是否有人在背后组织策划,否则,如此相似的案件如此频密的出现,似乎不得不让人作此猜测。

我不这么看,几周前,当第三桩校园案发生时,我就断定,这是维特效应,并猜测将有更多案件接踵而来,不过当时有关此事的评论已被禁止,我也就没写。

当我把这一看法说给一位朋友听时,他的反应是:维特是自杀,这些可是屠杀!没错,是屠杀,但这是他们自杀的方式,毫无疑问,这些人在去做这事之前,完全清楚自己必死无疑,比跳楼更肯定,而同时,他们与那些孩子无怨无仇,甚至毫无关系(这与美国校园案完全不同,后者多半是同校学生出于针对性的怨愤所为)。

这些校园杀手,其实只是将屠杀选为他们自己的一种死法,他们只是想在死之前做一件事,一件吸引最多关注的大事,但并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一旦有了榜样,就以为找到答案了,这完全符合维特链的特征。

实际上,维特效应中的自杀者,通常都选择比较具有宣示性的死法,而不是找个僻静处悄悄了结,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或许是因为悄悄了结者很少有机会出现在新闻中,从而成为众所周知的榜样,或许是因为模仿倾向与宣示倾向具有某种尚未揭示的相关性。

当然,模仿屠杀儿童这种死法的那些人,与其他维特链中的自杀者,是有实质性区别的,对于自己的不幸和困扰,他们更多的归因于外部世界而非个人遭际,因而不仅心生绝望,而且心怀仇恨。

需要说明的是,基于维特效应的分析,并不构成对自杀和校园屠杀现象的其他解释的替代,它并未解释这些现象的宏观原因,而只是分析了它们如何发生的机理,就像 “货币扩张导致物价上涨”是对物价的宏观解释,但缺乏其发生机制的描述——而这些机制一旦被描述后,会发现涨价过程远非此前想象的那么均匀和平滑—— 维特效应分析做的就是后一种事:它揭示了沸腾过程是一个链式反应。

这是有意义的,它对行为有一定的指导意义:如果熟知维特效应,所有学校在第一桩屠杀案发生后,就应该立即采取警戒措施。

参考:富士康遭遇维特效应

帕蒂利亚案的重点在律师的知识状态

何帆老师的文章很好,也很难得,我篇篇都看,而且现在牛博作者中我还在读的,只剩他一个了。

今天这篇《假如你的律师欺骗了你》就很有意思,是我很喜欢的那种案例,而且少见的是,在这个案子上,多数方和少数方的判决意见我都不太赞同,我觉得他们都没击中要害(我没去看完整的判词,只根据何帆的介绍),不过,对于最高法院来说,没击中要害未必算是缺点,相反,他们经常会故意避开要害,这是慎用重器原则的体现。

多数方把重点放在了驱逐出境这一后果的严重性上,并依其严重性而拒绝认可其为间接(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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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帆老师的文章很好,也很难得,我篇篇都看,而且现在牛博作者中我还在读的,只剩他一个了。

今天这篇《假如你的律师欺骗了你》就很有意思,是我很喜欢的那种案例,而且少见的是,在这个案子上,多数方和少数方的判决意见我都不太赞同,我觉得他们都没击中要害(我没去看完整的判词,只根据何帆的介绍),不过,对于最高法院来说,没击中要害未必算是缺点,相反,他们经常会故意避开要害,这是慎用重器原则的体现。

多数方把重点放在了驱逐出境这一后果的严重性上,并依其严重性而拒绝认可其为间接后果,而少数方则只是在重申一般原则,拒绝承认此案有足够特殊性,以至于需要建立新的次级原则。

而我认为,此案的重点应放在律师群体的知识状态上,即:作为一个普通的刑事辩护律师,是否能够预知驱逐的后果?如果是,那么,上述人就有理由期待获得这一信息帮助,换句话说,任何当事人都有理由期待他的律师能对以其应具有的知识状态所能预见到的严重后果,向他做出提醒。

我认为这样的期待是合理的,如果它被打破了,应得到矫正或补救,在本案中即应发回重审。

需要强调的是,我说的“能预见到”,与该律师当时是否果真预见到,没有关系,与该律师是否实际拥有做此预见的知识,也没有关系,而只与整个刑事辩护律师群体在此问题上的知识状态和预见能力有关,也就是说,若这一预见是可期待的,那么,该律师特别无知或特别迟钝这一事实,并不能使得上述期待变得不合理。

鲁滨逊跟资本主义没关系

刚刚读到醉钢琴的《资本主义新人鲁宾逊》,文章似乎是在介绍韦伯的新教伦理如何有助于资本主义发展的思想,那么新教伦理中的哪些成分推进了资本主义呢?醉钢琴说:

新教伦理和资本主义精神》本质上是为已经被马克思搞得臭大街的“资本主义”四个字正名。在他看来,早期资本主义精神的动力不是——至少不仅仅是——贪婪、欺诈、剥削,而是吃苦耐劳、锐意进取、勤奋克己的精神,而这些品质,在韦伯看来,根植于新教伦理。……鲁宾逊就不断让我想起韦伯笔下的那个“资本主义新人”。……他刚流落到孤岛时一穷二白,随时可能饿死或病死,28年后,愣是靠着自己的双手,他盖了两座“房子”、造了两条船、圈(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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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读到醉钢琴的《资本主义新人鲁宾逊》,文章似乎是在介绍韦伯的新教伦理如何有助于资本主义发展的思想,那么新教伦理中的哪些成分推进了资本主义呢?醉钢琴说:

新教伦理和资本主义精神》本质上是为已经被马克思搞得臭大街的“资本主义”四个字正名。在他看来,早期资本主义精神的动力不是——至少不仅仅是——贪婪、欺诈、剥削,而是吃苦耐劳、锐意进取、勤奋克己的精神,而这些品质,在韦伯看来,根植于新教伦理。……鲁宾逊就不断让我想起韦伯笔下的那个“资本主义新人”。……他刚流落到孤岛时一穷二白,随时可能饿死或病死,28年后,愣是靠着自己的双手,他盖了两座“房子”、造了两条船、圈养了一批山羊、种植了玉米地、还拥有了自己的葡萄园,其间的艰辛苦难可想而知。

这是对韦伯思想的误读,我很喜欢韦伯的这一思想,所以更难忍受这种误读。 韦伯的意思,简单说就是,新教伦理家们(比如北美新教徒的精神领袖之一富兰克林),把斯密那只看不见的手,包装成了上帝指引迷途羔羊的诱饵,从而为他们追逐和积累财富的努力,找到了宗教和伦理上的合理性:我逐利而往——或者说接受价格信号指引而动——,并非出于本性之贪婪,而是我意识到,价格和利润信号,是上帝悬在我这只羔羊面前的一束草,它指引我沿着救赎之路而行,最终可到达天堂,有了这束草,我们这些愚笨无知的羔羊才不至于迷路。 这一包装非常巧妙,它让新教摆脱了传统伦理的束缚,而实现了与现代大规模流动性社会的分工和交换经济的兼容。 传统的经济伦理是自然主义的,即,它推崇那些可直接满足直观可理解的生活需求的经济行为,比如我去打猎的时候,我知道那只动物的肉会让我吃饱,当我种地、割麻、酿酒、喂鸡、挤奶时,也是如此,当我按传统义务为领主献上一桶酒一只鸡时,也是如此。 在狩猎采集经济、小农经济和封建经济中,所有生产活动和经济关系都满足自然主义特征,即,生产者在生产任何产品时,封建契约在规定任何产品交付义务时,当事人都能直观的理解这些产品将满足何种需求,因而这些活动和关系被认为是“自然的”,除此之外的活动和关系被认为是不自然的,因而也是不道德的,比如放贷收息,比如囤积金钱财富。 传统伦理的第二个特点是抵制非人格化交易,传统经济中的绝大部分交易是基于身份这种长期契约的,我和你交换劳务和商品是因为我们之间基于身份而负有固有的契约义务,比如我是你父亲,是你族长,是你领主,是你老师,是你的本堂神父,等等。 资本主义的发展正是要突破这两个束缚,在现代市场经济的大规模分工和大跨度交易中,生产者经常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所生产的商品最终会到达谁的手里,也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马来种植园里割橡胶的工人可能根本没听说过固特异,甚至没见过汽车,温州乡下作坊老板为他的小国旗订单发愁时,压根不关心哪里又在开什么博览会,他们只要跟着价格信号走就行了,所谓的终极意义或终极价值无须再追究——马克思说的“异化”就是这个意思。 好了,这一切与鲁滨逊有啥关系?毫无关系,一根毛也没有,如果非要我找出个跟新教伦理中这个成分没有一根毛关系的人,他恰恰就是且仅是鲁滨逊,他的世界里没有分工,也没有交换,他不需要接受价格信号的指引,而只须接受生存本能和自身欲望的指引,而这恰恰是最自然主义的。 当然,你也可以把本能和欲望理解成上帝的诱饵,但这绝不属于新教伦理,相反,新教伦理抵制本能和欲望的指引,它有强烈的禁欲主义倾向。 “吃苦耐劳、锐意进取、勤奋克己”,这些确属新教徒特征,但并非新教伦理中促进资本主义的特征,所以,鲁滨逊确是合格的新教徒,但绝不是韦伯的资本主义新人,否则的话,每个移居美洲的北欧农民都是韦伯式资本主义模范了,还记得草原上的小木屋吗?那是农民,勤劳的农民而已,中国多的是。
通货膨胀已经发生

最近几天逛超市和菜场的经历让我确信,新一轮消费物价上涨已经开始,如果没有什么转折性事件发生,未来12个月的通胀率应在两位数,更狭窄的猜测是15%至30%之间。

所谓转折性事件,无非两种:

1)大幅度收紧银根以收回货币,估计他们不敢;

2)迅速开放几个大产业来吸纳货币,估计他们不愿意,即使愿意刚刚被抢过一遍的投资者也未必敢。

注:我所使用的通胀率是以消费物价定义的,我知道许多人不同意这一定义,但词汇之争是最(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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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逛超市和菜场的经历让我确信,新一轮消费物价上涨已经开始,如果没有什么转折性事件发生,未来12个月的通胀率应在两位数,更狭窄的猜测是15%至30%之间。

所谓转折性事件,无非两种:

1)大幅度收紧银根以收回货币,估计他们不敢;

2)迅速开放几个大产业来吸纳货币,估计他们不愿意,即使愿意刚刚被抢过一遍的投资者也未必敢。

注:我所使用的通胀率是以消费物价定义的,我知道许多人不同意这一定义,但词汇之争是最无聊的,我没任何兴趣参与。

另一个索马里

前几天在边际革命上看到Tyler Cowen的关于索马里海盗上市公司的文章,提到:

在索马里,海盗主要的巢穴哈拉尔代雷(Haradheere),这帮海上强盗成立了一个公司,来为他们的近海抢劫提供资金支持,一个证券交易所会见了犯罪辛迪加集团。……

“4个月前,季风雨季的时候,我们决定成立这个证券交易所。开始时我们拥有15家‘航海公司’客户,现在我们拥有了72家客户。其中10家公司在海上劫持方面做的很出色。”穆罕默德(Mohammed)说。

这立刻勾起了我的兴趣,能建立发行股票,还能建立证券交易机构,这个经济体一定至少在某方面颇具活力,这与我对索马里的印象好像协调不起来,于是我查了一些资料,结果远远出乎我的意料,完全颠覆了我从媒体所获得的对索马里的印象,尽管我始终对我所处的新闻环境抱有怀疑,但如此程度的反差也是让我有点震惊。

从已经读过的材料看来,索马里虽然从91到06年没有政府,06年后也几乎没有政府,但远比我以前想象的有秩序,也更繁荣,在许多方面获得了进步,好多指标超出了其非洲邻居,当然这只是相对过去和非洲穷国而言,绝对水平仍然很低。

实际上,索马里在无政府状态下所保有的秩序和取得的进步,近年来已吸引了许多学者的关注,包括人类学家、法学家、社会学家和制度学者,以及一批处于学术圈边缘的无政府主义学者,米塞斯研究所和CATO研究所都组织了专题研讨。

不少朋友将我称为无政府主义者,对此我不反对,我的确认为法治下的无政府状态时一种理想的社会状态,当然,我很清楚,这只是个乌托邦,不是一种可能达致的状态,但却是我评价任何现实状态的标杆。

其实,无政府并不像听上去那么虚无缥缈,它与“和平”几乎是同义词,自由主义者认为强制需要最小化,而一个拥有最低职能的政府是保证这一最小化的条件,而无政府主义认为这一条件不是必须的,至少一个拥有垄断地位的政府不是必须的。

尽管有点多余,还是强调一下,我把索马里的例子拎出来,不是想说索马里是一个理想社会,索马里并未证明无政府的可取,但它却赤裸裸的昭示了政府之恶,索马里的状况依旧很糟糕,但已经比它曾经有政府的时候好了很多,在许许多多方面都取得了令人刮目的进步,下面是我找到的部分资料,每个都会通向更多的资料:



Mises Daily: Wednesday, September 12, 2007 by Spencer Heath MacCallum
by Spencer MacCall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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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在边际革命上看到Tyler Cowen的关于索马里海盗上市公司的文章,提到:

在索马里,海盗主要的巢穴哈拉尔代雷(Haradheere),这帮海上强盗成立了一个公司,来为他们的近海抢劫提供资金支持,一个证券交易所会见了犯罪辛迪加集团。……

“4个月前,季风雨季的时候,我们决定成立这个证券交易所。开始时我们拥有15家‘航海公司’客户,现在我们拥有了72家客户。其中10家公司在海上劫持方面做的很出色。”穆罕默德(Mohammed)说。

这立刻勾起了我的兴趣,能建立发行股票,还能建立证券交易机构,这个经济体一定至少在某方面颇具活力,这与我对索马里的印象好像协调不起来,于是我查了一些资料,结果远远出乎我的意料,完全颠覆了我从媒体所获得的对索马里的印象,尽管我始终对我所处的新闻环境抱有怀疑,但如此程度的反差也是让我有点震惊。

从已经读过的材料看来,索马里虽然从91到06年没有政府,06年后也几乎没有政府,但远比我以前想象的有秩序,也更繁荣,在许多方面获得了进步,好多指标超出了其非洲邻居,当然这只是相对过去和非洲穷国而言,绝对水平仍然很低。

实际上,索马里在无政府状态下所保有的秩序和取得的进步,近年来已吸引了许多学者的关注,包括人类学家、法学家、社会学家和制度学者,以及一批处于学术圈边缘的无政府主义学者,米塞斯研究所和CATO研究所都组织了专题研讨。

不少朋友将我称为无政府主义者,对此我不反对,我的确认为法治下的无政府状态时一种理想的社会状态,当然,我很清楚,这只是个乌托邦,不是一种可能达致的状态,但却是我评价任何现实状态的标杆。

其实,无政府并不像听上去那么虚无缥缈,它与“和平”几乎是同义词,自由主义者认为强制需要最小化,而一个拥有最低职能的政府是保证这一最小化的条件,而无政府主义认为这一条件不是必须的,至少一个拥有垄断地位的政府不是必须的。

尽管有点多余,还是强调一下,我把索马里的例子拎出来,不是想说索马里是一个理想社会,索马里并未证明无政府的可取,但它却赤裸裸的昭示了政府之恶,索马里的状况依旧很糟糕,但已经比它曾经有政府的时候好了很多,在许许多多方面都取得了令人刮目的进步,下面是我找到的部分资料,每个都会通向更多的资料:



Mises Daily: Wednesday, September 12, 2007 by Spencer Heath MacCallum

by Spencer MacCallum

December 22, 2006
Benjamin Powell

CATO Issue:

书评:
Michael van Notten's, The Law of the Somalis: A Stable Foundation for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the Horn of Africa, was published by the Red Sea Press, Inc. in 2005.

节选本:
The Law of the Somalis: A Stable Foundation for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the Horn of Africa
by Michael van Notten

Tabarrok, Alex (2004-04-21). "Somalia and the theory of anarchy". Marginal Revolution. Retrieved 2008-01-13.

 

常见推理错误一例

刚刚看到一篇文章《山狮为什么要找病弱的鹿》,里面犯了个很常见的推理错误,类似错误在科学报道中经常看到,不过多数出现在记者的发挥中,而这篇看来是研究者自己的问题,看来即便自然学科的专业训练也不能排除这种低级错误:

国家野生动物部的卡罗琳·伊·克鲁姆、迈克尔·伍·米勒,在科罗拉多州北端沿线工作,他们与同事一道,抽样选取了已知被山狮杀害的成年骡鹿尸壳,测试它们的慢性消耗性疾病,一种类似于疯牛病的神经退行性疾病。

他们同时抽样的还有在同一地区遭猎人捕杀的鹿群,以了解在鹿群总数中感染比率的情况。由于通常情况下,鹿并没有明显症状,被猎人打死的鹿被感染的机会将近乎随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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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看到一篇文章《山狮为什么要找病弱的鹿》,里面犯了个很常见的推理错误,类似错误在科学报道中经常看到,不过多数出现在记者的发挥中,而这篇看来是研究者自己的问题,看来即便自然学科的专业训练也不能排除这种低级错误:

国家野生动物部的卡罗琳·伊·克鲁姆、迈克尔·伍·米勒,在科罗拉多州北端沿线工作,他们与同事一道,抽样选取了已知被山狮杀害的成年骡鹿尸壳,测试它们的慢性消耗性疾病,一种类似于疯牛病的神经退行性疾病。

他们同时抽样的还有在同一地区遭猎人捕杀的鹿群,以了解在鹿群总数中感染比率的情况。由于通常情况下,鹿并没有明显症状,被猎人打死的鹿被感染的机会将近乎随机。

正如生物书简中所报道的,他们发现,遭山狮杀害的鹿群的感染发病率普遍高于被猎人捕杀的鹿群,这表明大型猫科动物是在积极找寻生病的猎物。

米勒博士说,山狮可能会察觉到捕猎对象的一些疾病征兆,而这些征兆往往过于微妙以至人类无法识别,例如说,稍嫌缓慢的行为反应。

他说,目前尚无证据表明山狮是否易感此类疾病。但是,在消化染病尸体的过程中,动物可能将传染因子排出环境,减少传染给更多健康的鹿。

显然,从被山狮和猎人捕杀的鹿的染病率差异,无法得出“这表明大型猫科动物是在积极找寻生病的猎物”的结论,这一差异只需要一个弱得多的解释:染病与否,会影响鹿在山狮面前的生存率,却不影响其在猎枪面前的生存率。按奥卡姆剃刀原则,除非必要,不得引入新假定。

这个例子清晰得可以做教科书案例,呵呵。

费老大劲猜ChromeOS长啥样的一看就是小白

看到一大帮人煞有介事的在那儿猜ChromeOS界面啥样?有些啥应用?API啥样?还时不时冒些谍照出来,我就觉得无比好笑,这些家伙看着像geek,其实是小白。

早就说了,ChromeOS的界面,就是Chrome的界面,除了Chrome,ChromeOS没应用,API?对不起,不需要,只要向下对驱动的DPI就够了,那应用哪里来?靠,整个互联网就是啊。

简单说,一句话:ChromeOS就是跑在裸机上的Chrome,还猜个啥,Chrome(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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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大帮人煞有介事的在那儿猜ChromeOS界面啥样?有些啥应用?API啥样?还时不时冒些谍照出来,我就觉得无比好笑,这些家伙看着像geek,其实是小白。

早就说了,ChromeOS的界面,就是Chrome的界面,除了Chrome,ChromeOS没应用,API?对不起,不需要,只要向下对驱动的DPI就够了,那应用哪里来?靠,整个互联网就是啊。

简单说,一句话:ChromeOS就是跑在裸机上的Chrome,还猜个啥,Chrome长啥样不都看见了?

另外一些家伙,迫不及待的要预测ChromeOS能不能打败Windows,这些是准小白,ChromeOS压根不是来跟Windows竞争的,问题就问错了,正确的问题是:有没有人需要跑在裸机上的Chrome?有且够多,那就行了。

 

NL&C捆绑式批斗俨然成了时髦

近来,将新自由主义和共产主义作捆绑式批斗似乎成了时髦,先是梁文道,现在又有芦笛,他们的大意是:新自由主义顽固坚持自己的经济学教条,试图从一些简单的假定出发,用苍白的理论模型解释复杂万千的现实世界,在这么做时还充满了经济学帝国主义的狂妄自大,自以为经济学能解释一切事物,在对基本教条的坚持上,他们不顾现实证据所带来的无数困难,比如芦笛最新指责所指向的靶子——理性人假定,显然与多数人的直觉经验相抵触,却依然被奉为圭臬、用作法宝,他们结论道:如此不顾事实而坚持教条的做派,与共产主义何异?

这样的指责具有很好的渲染力和鼓动性,但却充满了谬误。

1)经济人模型或理性假定包含了信息完备条件?

请看wikipeidia经济人(homo economicus)条目给出的定义:

Homo economicus is a term used for an approximation or model of Homo sapiens that acts to obtain the highest possible well-being for himself given available information about opportunities and other constraints, both natural and institutional, on his ability to achieve his predetermined goals.

按理性选择理论(rational choice theory)条目,信息完备只是某些情况下为简化计算而引入的附加条件之一:

Often, to simplify calculation and facilitate testing, some possibly unrealistic assumptions are made about the world. These can inclu(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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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将新自由主义和共产主义作捆绑式批斗似乎成了时髦,先是梁文道,现在又有芦笛,他们的大意是:新自由主义顽固坚持自己的经济学教条,试图从一些简单的假定出发,用苍白的理论模型解释复杂万千的现实世界,在这么做时还充满了经济学帝国主义的狂妄自大,自以为经济学能解释一切事物,在对基本教条的坚持上,他们不顾现实证据所带来的无数困难,比如芦笛最新指责所指向的靶子——理性人假定,显然与多数人的直觉经验相抵触,却依然被奉为圭臬、用作法宝,他们结论道:如此不顾事实而坚持教条的做派,与共产主义何异?

这样的指责具有很好的渲染力和鼓动性,但却充满了谬误。

1)经济人模型或理性假定包含了信息完备条件?

请看wikipeidia经济人(homo economicus)条目给出的定义:

Homo economicus is a term used for an approximation or model of Homo sapiens that acts to obtain the highest possible well-being for himself given available information about opportunities and other constraints, both natural and institutional, on his ability to achieve his predetermined goals.

按理性选择理论(rational choice theory)条目,信息完备只是某些情况下为简化计算而引入的附加条件之一:

Often, to simplify calculation and facilitate testing, some possibly unrealistic assumptions are made about the world. These can include:

An individual has full or perfect information about exactly what will occur under any choice made. More complex models rely on probability to describe outcomes.
An individual has the cognitive ability and time to weigh every choice against every other choice. Studies about the limitations of this assumption are included in theories of bounded rationality.

2)经济人模型或理性假定是新自由主义的独家法宝?

这一条很适合用来判别一位批评者是否对经济学有基本的了解,经济人模型不是新自由主义发明的,而是经济学的少数几个基础假定之一(另外还有偏好不变假定等),整个经济学的理论大厦都建立在此基础之上。

的确有许多经济学家认为理性假定带来了许多困难并对此十分不满,也有许多尝试用其他模型和假定取代经典经济学的基础假定,比如行为经济学(behavioral economics)正尝试构建基于有限理性、心理账户、经验法则等假定的启发式模型,但这些努力还处于非常初级的阶段,远未实现范式替代。

3)为什么经济学家死不肯放弃经济人模型?

因为他们必须对人的行为模式有所假定,并且这些假定必须足够强,强到足以对行为及其后果进行形式化描述和计量建模,否则经济学只能永远停留在散文阶段,而不可能发展为一门科学。

构成经济人模型的诸假定足够强,许多人认为它们太强了,但在你放弃它们之前,必须找到足够强的替代品,否则你的理论变垮了:如果对人的行为无法作出有意义的预期,怎么可能做有意义的经济解释和预测?

的确也有经济学家在特别限定的条件下,放松了理性假定,比如最著名的例子是凯恩斯的货币幻觉(money illusion)假说,认为即便在货币量变动时,人们通常倾向于坚持按名义价格而非实际价格行动,因而通货膨胀政策可以刺激消费和投资。

凯恩斯并未抛弃理性假定,而是在严格限定条件下作出了局部修正,然而即便是这样的小小修正也使得凯恩斯理论大大不同于经典理论,该修正及其理论后果,也远未得到学界普遍认可。

4)死抱基础假定不放是经济学家或新自由主义的专病?

坚守基础假定不动摇,在捍卫理论核心时,无视任何事实挑战、不接受任何实证考验,这种执着或顽固做派,如果算个毛病的话,不是新自由主义或经济学家或任何特定学派特有的毛病,而是所有科学家和学派的共同特点,至少科学哲学家库恩和拉卡托斯是这么认为的。

基本概念、基础度量方法、基础假定及其所构成的理论核心,库恩(Thomas Kuhn)叫做范式(paradigm),拉卡托斯(Imre Lakatos)叫做硬核(hard core),(当然这两种十分不同,但本文不打算展开讨论其中区别),没有一个坚硬的基础,不可能建立任何稳定的理论体系,科学研究便无法继续,科学知识也无法组织进一个连贯的系统中。

科学理论,并不像纯粹经验主义所认为的那样,全部由经验命题组成,相反,它的最核心部分,恰恰是由一些形而上学的抽象概念和一些不可检验的先验命题,经由形式化表述,组织在一个自我论证的同义反复体系中;理论体系经由一系列度量手段与经验世界发生关系,而基础概念所对应的度量方法,本身却是不经论证而直接接受的。

如果没有一套事先约定的看待世界的方式(比如粒子说和波动说就代表了两种世界观,各自有一套基础概念),科学家之间连合乎逻辑的对话都无法进行,也无法就什么是“合法的问题”和“有意义的陈述”达成一致;如果没有一套事先约定的实验方法和度量工具,连事实观察和事实陈述都无法进行,谈何检验?

科学理论,也不像朴素证伪主义所认为的那样,在所有层次和所有部分上,都要接受实证检验,一旦发现反例,理论就被证伪了,科学家就放弃了,理论就完蛋了;库恩和拉卡托斯在检查了科学发展历史后发现,现实远非如此。

库恩认为,在科学家眼里,反例只是待解的难题,而在解题之前,科学家首先要把问题转换到自己的范式所规定的概念体系中,即用“合法的”概念提出“合法的”问题,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用乔姆斯基的话说,这还只是个奥秘(mystery)而称不上是问题(problem);实际上,任何时刻,即便占据主流的理论,也面临着大量的待澄清奥秘和待解难题。

拉卡托斯认为,对于科学纲领,硬核是不受挑战的:

    一切科学研究纲领都在其“硬核”上有明显区别。纲领的反面启发法禁止我们将否定后件式对准这一“硬核”,相反,我们必须运用我们的独创性来阐明、甚至发明“辅助假说”,这些辅助假说围绕该核形成了一个保护带,而我们必须把否定后件式转向这些辅助假说。正是这一辅助假说保护带,必须在检验中首当其冲,调整、再调整、甚至全部被替换,以保卫因而硬化了的内核。……
    牛顿的万有引力理论是成功的研究纲领的一个经典例子:可能是最成功的一个研究纲领。当这一理论最初产生时,它被淹没在无数的“反常”(说是“反例”也行)之中,并受到支持这些反常的观察理论的反对。但是牛顿论者主要通过推翻据以确立“反证据”的那些原先的观察理论,十分顽强而巧妙地将一个又一个的反证据变成了证认的证据。在这一过程中,他们自己造成了新的反例,但他们随后又解决了。他们“把每一个新的困难都变成了他们纲领的新胜利。”
    在牛顿纲领中,反面启发法禁止我们把否定后件式指向牛顿动力学的三定律和万有引力定律。根据其支持者的方法论决定,这一“内核”是“不可反驳的”:反常必须只在辅助、“观察”假说和初始条件构成的“保护”带中引起变化。……
    反面启发法规定纲领的“硬核”,根据纲领的支持者的方法论决定,这一硬核是不可反驳的;正面启发法包括一组部分明确表达出来的建议或暗示,以说明如何改变、发展研究纲领的“可反驳的变体”,如何更改、完善“可反驳的”保护带。
    纲领的正面启发法使科学家不被大量的反常所迷惑。正面启发法规划出一个纲领,这一纲领开列出一连串越来越复杂的模拟实在的模型:科学家的注意力专注于按其纲领正面部分规定的指示来建立他的模型。他不管实际的反例,即可资利用的“材料”。牛顿最初制定了由一个固定的点状太阳和一个点状的行星构成的行星系的纲领。正是在这一模型中,他为开普勒的椭圆导出了反平方定律。但牛顿自己的动力学第三定律是禁止这一模型的,因此,必须用太阳和行星都围绕它们共同的引力中心旋转的模型来取代这一模型。作出这一改变的原因不是任何观察(材料不会使人想到这里有“反常”),而是在发展这一纲领中出现的理论困难。然后他制定出了多行星的纲领,似乎只存在着日心力,而没有行星间的力。然后他提出了太阳和行星不是质点,而是质球的实际情况。对于这一改变,他也不需要对反常进行观察,一个(未明确表达出来的)试金石理论规定密度不能无限大,因此,必须扩大行星的体积。这一改变带来了相当大的数学困难,阻碍了牛顿的研究,而且把《原理》一书的发表耽搁了十几年。解决了这个“难题”后,他开始研究自旋球体及其摆动。然后,他承认行星间存在着力,并开始研究摄动。这时他才开始关注事实。这一模型出色地(定性地)说明了许多事实,但也有许多事实没能说明。这时他开始研究凸行星,而不是圆行星,等等。

依我看,拉卡托斯的模型可以更精致化:硬核外面的保护带是分层次的,越是靠近硬核的部分,越是不会轻易接受实证挑战,因为底层保护带承载了更多的上层理论,其抛弃或修正将带来更大的动荡,更多研究者的早先成果要被修正、重组或抛弃,因此需要更多的谨慎。

所以,对于挑战者来说,挑战对象越是接近底层,便负有越多的举证和论证责任,也要求挑战者有更多的历史成果证明自己的实力,以便说服同行这个挑战是值得认真对待的,实际上科学界也是这么要求的,如果你的挑战直接指向硬核,那对不起,学科内没人会理你,请你另起炉灶吧,如果你能吸引到足够多追随者,或许会成功。

结论:如果顽固坚持核心理论和基础假定就算共产主义,那么牛顿和爱因斯坦也是。

5)共产主义有科学理论吗?

共产主义的诸理论基础,包括马克思的所谓经济学,从来没有发展成为科学理论,马克思的经济理论始终停留在散文状态,既没有形式化,也没有建构为计量模型,马克思甚至不接受形式逻辑,视之为糟粕。

就马克思的追随者这个群体而言,追求思想的一致性和连贯性,根本不是他们的特征,他们多半缺乏坚定的理论原则,他们的观点常常自相矛盾并以矛盾为荣,是著名的和稀泥高手:要辩证的看待……,任何事物具有两面性……

更可笑的是,有人居然认为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是建立在“理性高尚人”模型之上的类似经典经济学的理论体系,请问马克思和他的追随者在哪里提出过这个模型?这个模型形式化出来是什么样子?从这个模型能逻辑的推出血淋淋的原始积累、残酷剥削和阶级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