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7-07】
@海德沙龙 《阿米绪人的生意经》 在进步主义者眼里,阿米绪人恐怕是最落后、最愚昧、最守旧、最不开窍的一群人了,他们不看电视、不用手机、不开汽车,不领福利,醉心于17世纪的乡村生活,遵循着古老而朴素的教义,上学只上到八年级,然而也正是他们,在创办小企业上有着北美最出色的记录……
@whigzhou: 阿米绪人教会我很多事情,多得我都很难一一罗列,社会科学家总是抱怨社会无法做实验,可是阿米绪人的(还有摩门教徒的)经历难道不是(more...)
【2016-07-07】
@海德沙龙 《阿米绪人的生意经》 在进步主义者眼里,阿米绪人恐怕是最落后、最愚昧、最守旧、最不开窍的一群人了,他们不看电视、不用手机、不开汽车,不领福利,醉心于17世纪的乡村生活,遵循着古老而朴素的教义,上学只上到八年级,然而也正是他们,在创办小企业上有着北美最出色的记录……
@whigzhou: 阿米绪人教会我很多事情,多得我都很难一一罗列,社会科学家总是抱怨社会无法做实验,可是阿米绪人的(还有摩门教徒的)经历难道不是(more...)
Israeli Marxism
以色列的马克思主义
作者:Steven Plaut @ 2011-8-7
译者:Tankman
校对:hkustliqi
来源:FrontPage Mag,http://www.frontpagemag.com/fpm/100988/israeli-marxism-steven-plaut
It is difficult to explain to people living outside of Israel, and especially to Americans, the extent to which Israelis truly believe in communism.
很难对生活于以色列之外的人,尤其是美国人,解释清楚以色列人信仰共产主义的程度之深。
Sometimes they call it socialism, but they basically mean communism.
有时他们称其为社会主义,但是基本上他们指的就是共产主义。
This is not to say that they behave as communists in their private lives. Quite the contrary, Israelis live as the ultimate ideal of capitalism. They are enormously individualist. They are exceptionally good at starting and managing businesses, and of development and marketing innovations. Israel as a country has more start-up businesses than all of Europe. It registers more patents than any European country.
这并非指他们在自己的私人生活中像共产主义者那么行动。恰恰相反,以色列人像资本主义的终极典范那样生活。他们很大程度上是个人主义者。他们极其善于创建和管理企业,并对开发和推销创新也很在行。作为一个国家,以色列拥有比整个欧洲更多的创业公司。它的专利注册数也比任何一个欧洲国家多。
Yet those very same Israelis, who demonstrate every day their skills in succeeding in markets, hate markets. The word(more...)
——海德沙龙·翻译组,致力于将英文世界的好文章搬进中文世界——
生物学家道金斯为我们提供了看待文化的两种视角,从个体角度看,文化就像数量庞大的一组延伸表现型[1],人类创造的服饰器具就像蚕茧和蛛网,建造的宫殿城堡就像蚁穴和蜂窝,农耕在地表留下的印迹就像河狸筑坝对河流的改造,驯养给动植物带来的改变,就像昆虫在宿主植物表面造成的瘿瘤,或者寄生虫对蚂蚁行为的操纵。
蜘蛛织网用来抓虫子,人类的各种创造物同样也是追求自身目标的手段,其成效同样影响我们生存繁衍的前景,因而同样接受自然选择的考验;不同的是,指导蜘蛛织网行为的指令,是以基因的形式编码在遗传物质中,而指导人类创造活动的指令,则多半以观念的形式编码在我们头脑中,因而可以在个体生命期中获得和改变。
指导人类活动的观念,有些是从个人的观察和试探过程中获得的,正确有效的(more...)
【2016-05-05】
@whigzhou: 任何一位对自己的前途还心怀一丝珍惜的艺术家/文学家,都不会大胆到悍然赞美一种竟然能让普通人的生活也稍许好过一点的东西,无论是大众媒体、大规模制造、迪斯尼、麦当劳、速溶咖啡、真维斯、宜家、易拉罐、塑料袋……那就太市侩了,太庸俗了,太不性感了,赞美它简直是审美声誉的自杀~
@Paul郑褚: 说的都对,但是为什么普通人也跟着装这个逼呢?
@whigzhou: 因为他们想让自己看上去不普通啊,而且尽管动机类似,实际做法还是很不一样
@whigzho(more...)
An Odd Couple: Did Economic Prosperity Lead to the Emergence of World Religions?
奇异的组合:经济繁荣导致世界宗教的兴起?
作者:Tahereh Haji @ 2015-9-01
译者:李九喻( @李九喻)
校对:沈沉(@你在何地-sxy)
来源:The Evolution Institute,https://evolution-institute.org/article/an-odd-couple-did-economic-prosperity-lead-to-the-emergence-of-world-religions-2/
Nearly 2500 years ago, in three different areas of the world, the Yangtze and Yellow River Vall(more...)
——海德沙龙·翻译组,致力于将英文世界的好文章搬进中文世界——
【2015-09-05】
@whigzhou: 自从公开谈论旧石器食谱之后,我才发现,要做大师真是太容易了,因为你很难说服他们相信你不是大师,就算你反复说“我们这套迷信”,并声明完全不懂代谢学和营养学,他们大概也会觉得这是大师常有的谦逊风范。
@whigzhou: 在贵国,谈点自己的想法、介绍点新思想之类的事情,也总是有类似遭遇,无论追捧者还是嘲讽者,往往都会基于“你是把它当作科学定论或权威观点来谈论的”这样一种假定来评价你的言辞,他们压根就不相(more...)
【2015-07-17】
@whigzhou: 当一个议题被政治纷争笼罩时,我就不会相信什么“科学界主流意见”,这些意见几十年后再看估计扯蛋居多,判断这种局面出现的几个线索:1)向来谨慎的科学家突然变得信誓旦旦起来,2)专业跟议题距离很远的科学家突然大批掺和进来,3)动辄几百上千联名公开信,4)动机论阴谋论开始盛行……
@你国人民感情伤害专家: 说人碳暖球呢。
@whigzhou: 很多,从塞维利亚信条,种族差异,人碳暖球,智力测量,同性教育……(more...)
【2015-07-05】
@困覺的李二鍋 下半部分 谈的非常有意思。【澎湃新闻:周濂对访陈嘉映:如何解除虚假观念的束缚?】 http://t.cn/RLwzAZl
@whigzhou: 读书人都倾向于高估古人用文字留在传世文献中的观念在古代生活和历史进程中的地位,其实这些东西对历史根本没什么重要性,在当时的生活中也只是些微不足道的浮沫(当然对喜欢它们的人可以是极其美丽的浮沫),这一高估让他们产生古人(至少贵族)的精神生活与当代如何如何不同的错觉。
@whigzhou: 少数西方中产青年投奔IS这种事情,根本不能用来支持“当代精神(more...)
【2012-10-27】
@陈乃章 回复@山东行五:反市场的是天主教,中世纪天主教经过阿奎那的改革基本形成亚里士多德体系,强调理性和美德是繁荣和幸福的基础,而新教通过回归神性为人的自由意志留下空间,然后才有可能出现资本主义的发展
@whigzhou: 新教很多派,其中不乏反市场者,总不能说再洗礼派也亲市场吧?
@whigzhou: “新教通过回归神性为人的自由意志留下空间,然后才有可能出现资本主义的发展”——以教义解释制度发展,只是意淫而已,得不到实证支持,意(more...)
(按:本文中有些句子容易被误解和歪曲,请注意我的措辞,稍有改动或增添,意思可能大不一样)
为什么资本家会反对资本主义?
辉格
2012年3月7日
关于市场制度的种种争议中,一个有趣的场景是,许多坐在书斋里的经济学家都在不遗余力的为市场制度辩护,反倒是不少在市场中如鱼得水、依靠市场取得了巨大个人成就的资本家,却常常从整体和根本上(而不只是某些细节上)指责和攻击市场制度。
比如最近,杰里米·格兰瑟姆(Jeremy Grantham)这位管理着全球最大基金之一GMO的大资本家,在其致投资者的信中,指出资本主义制度有着内在的自我毁灭倾向,因而必须由政府干预来预防和矫正,否则危机和崩溃难以避免;这种说法并不新鲜,不过是马克思观点的凯恩斯版本,多年来,末日博士鲁比尼(Nouriel Roubini)、投机大鳄索罗斯(G(more...)
下午在微博上跟小橘子讨论了沉没成本(sunk costs)问题,颇有收获,值得整理一下。
和炫耀品问题一样,沉没成本也是经典经济学的一个软肋,因而也被行为经济学认为是自己可以施展拳脚的地方,因为经典的经济学分析历来认为沉没成本不是真正的成本,不应在决策中加以考虑,但实际上很容易观察到,许多人在做决定时,经常且严重的受沉没成本影响,经济学家将这种倾向称为沉没成本谬见(sunk cost fallacy),是非理性行为,但这样问题就来了,经济学不是宣称自己是解释行为的吗?怎么变成对行为指手画脚了?(记得hulkbill就指出过这一点)
而对于行为经济学,这是个宝贝,因为他们的研究对象就是非理性行为;对沉没成本,目前流行的行为经济学解释是“丧失厌恶”(lost aversion,多译作“损失厌恶”,私以为不妥,其实这里厌恶的不是损失,而是丧失,沉没成本谬见之谬便在于为避免丧失而导致损失)。
丧失厌恶假说乃基于行为经济学另一个更基础的假说:心理账户(mental accounting),意思是:个人做决策时所涉及的成本/收益,并未被归入全局适用的单一账户,并据此作出全局性的成本/收益计算,而是按某些线索被归入多个独立账户,而且各账户被赋予了不同权重,这样,在性质上完全相同的两个选项,若因某种原因被归入不同账户,其对行为输出的影响可能是不同的。
(more...)
为了给博客增添点色彩,我做了个叫“历史上的今天”的widget放在边栏顶部,按日期显示一个我预先输入的历史事件,内容很简单,一个标题/一张图片/一个维基链接,每天浏览一下维基的日期条目挑一条感觉有意思的就行。
这样等一年下来,这个widget就可以连续自动翻样了(如果我继续往里添加事件,它会在遇到重复时随机挑一个),这也算是给了读者一个访问博客首页(而不仅仅读RSS)的理由,呵呵。
之前挑的事件也就博一瞄而已,不过今天找到的这个人物有点意思,值得单独拎出来陈列一下:
1897年10月29日,认为私人土地产权乃万恶之源,主张单一土地税(Single Land Tax)的乔治主义(Georgism)创始人Henry George死于中风,约10万人出席了次日的葬礼。
作为一名蹩脚业余经济学家,Henry George对世界影响之广泛和奇特,恐怕超出任何正统经济学家,他(至少部分地)启发了针对自然垄断者的反垄断运动、中国的土改、香港的土地财政、美国的新镇(new town)运动,以及,最意外的,乔治无政府主义( 标签:
1897年10月29日,认为私人土地产权乃万恶之源,主张单一土地税([[land value tax|Single Land Tax]])的乔治主义([[Georgism]])创始人[[Henry George]]死于中风,约10万人出席了次日的葬礼。
作为一名蹩脚业余经济学家,Henry George对世界影响之广泛和奇特,恐怕超出任何正统经济学家,他(至少部分地)启发了针对自然垄断者的反垄断运动、中国的土改、香港的土地财政、美国的新镇([[new town]])运动,以及,最意外的,乔治无政府主义([[Geoanarchism]])。
其实,这家伙我在去年推荐《公共物品与私人社区》这本书时已经提到过一点。 07年,在《沙器和蚁穴:举例详解自发秩序》一文(这其实是对《理想与路径》一文的补充说明)里,我曾表达了这样一个意思:观念确能改变世界,但它如何改变,改变结果与那个观念之间有何种相关性,却是几乎完全无法预料的事情,Henry George算得上是一个绝妙的注脚。(眼下宣宣不让写这事儿,简单说几句)
这件事最吸引我的地方,是它的传播学特征,很精彩,简直是个完美案例。
起初看来只是个孤立事件:一位心脏外科专家在一次儿童泌尿门诊中,厉声质问患儿母亲(P0),怎么还在给孩子吃这个牌子的奶粉;显然,她相信了“圣元奶粉含激素并会导致性早熟”这一传闻,并基于此而向患者提供了处置意见。
到此为止都很平常,但后面的发展很有意思,我来理理:
1)一个观念(“圣元奶粉含激素并会导致性早熟”,下称A)原本只是个普通的传闻,但经专家之口说出,被P0深信,激活了遭受欺骗和侵害的念头,并促使她向记者投诉;
2)同样,因为观念处于(more...)
西奥迪尼在《影响力》第三章里提到一个案例:说的是AB两国交战,A国战俘被送到C国战俘营,后者对战俘实施了系统化洗脑,让战俘们相信并自愿发表声明,说A国的参战如何不正当,A国的社会和制度如何不好,而C国的又是如何如何好,洗脑非常成功,战俘甚至会把军事机密说出来,还相互揭发逃跑计划。
考证了一下,A、B、C分别是美国、北朝鲜和中国,在我们这些曾经接受过洗脑的人看来,战俘营洗脑计划的巨大成功是可以预料的结果,执行者原本就是此道高手,他们是靠这个吃饭的,但美国人没有这方面经验,对此结果大惊失色,于是组织了一个心理调查组进行全面调查,想弄清楚怎么回事,结果发现,洗脑术的奥妙在于:从极其细微、看似无伤大雅的小事情上得到让步,比如让他说出“美国并不是十全十美的”这句话,然后进一步诱导他说出“美国社会哪些方面不够完美”,最终可以把他培养成一个美国社会的批判和攻击者。
其中最重要的技巧是,每一步一定要让他留下书面记录,比如诱导他在家信中写出这些话(以提高信被寄达的希望作为诱饵),然后在精心选摘之后公布出来,让他的同伴们听到,对他构成一种印象,这样一来,不仅他无法否认这种印象,更奇妙的是,他会自动成为自己的这一新形象的忠实维护者,为维护这一形象,他会心甘情愿提供更多证实和强化这一形象的材料。
洗脑手段中最有效的是组织有奖征文比赛,凡是动笔写下某些观点、评价和立场的人,多半会成为这些观念越来越坚定的信奉者和辩护者,现在这一手段显然已被普及到各个领域,成为宝洁等品牌商家建立品牌忠诚度的常规武器。
我没查到美军心理调查组组长Henry Segal博士的资料,但查到了该小组首席调查官Edgar Schein(more...)
西奥迪尼在《影响力》第三章里提到一个案例:说的是AB两国交战,A国战俘被送到C国战俘营,后者对战俘实施了系统化洗脑,让战俘们相信并自愿发表声明,说A国的参战如何不正当,A国的社会和制度如何不好,而C国的又是如何如何好,洗脑非常成功,战俘甚至会把军事机密说出来,还相互揭发逃跑计划。
考证了一下,A、B、C分别是美国、北朝鲜和中国,在我们这些曾经接受过洗脑的人看来,战俘营洗脑计划的巨大成功是可以预料的结果,执行者原本就是此道高手,他们是靠这个吃饭的,但美国人没有这方面经验,对此结果大惊失色,于是组织了一个心理调查组进行全面调查,想弄清楚怎么回事,结果发现,洗脑术的奥妙在于:从极其细微、看似无伤大雅的小事情上得到让步,比如让他说出“美国并不是十全十美的”这句话,然后进一步诱导他说出“美国社会哪些方面不够完美”,最终可以把他培养成一个美国社会的批判和攻击者。
其中最重要的技巧是,每一步一定要让他留下书面记录,比如诱导他在家信中写出这些话(以提高信被寄达的希望作为诱饵),然后在精心选摘之后公布出来,让他的同伴们听到,对他构成一种印象,这样一来,不仅他无法否认这种印象,更奇妙的是,他会自动成为自己的这一新形象的忠实维护者,为维护这一形象,他会心甘情愿提供更多证实和强化这一形象的材料。
洗脑手段中最有效的是组织有奖征文比赛,凡是动笔写下某些观点、评价和立场的人,多半会成为这些观念越来越坚定的信奉者和辩护者,现在这一手段显然已被普及到各个领域,成为宝洁等品牌商家建立品牌忠诚度的常规武器。
我没查到美军心理调查组组长Henry Segal博士的资料,但查到了该小组首席调查官Edgar Schein,是MIT斯隆商学院教授,从年龄看,当时大概是在做博士后研究,后来成了组织发展学的专家,他的著作清单:
前两本大概就是战俘研究的结果,有兴趣可以找来看看,如果说奥威尔的《动物庄园》是洗脑术的科幻版,那么Schein的就是现实版了,应该更有价值。
三年前,我在《观念的进化》一文中,把时尚用做了我的观念进化模型的一个实例(另一个是宗教),我把时尚描述为对身份识别符号的模仿与反模仿之间的一种不断升级的军备竞赛(arm race):
5. 时尚,另一种宗教?
时尚的生成和流行过程,是宗教之外的又一个观念自组织的典范,从发生机制上看,它与宗教十分相似,所以,把时尚称做一种现代宗教,不算太离谱。
富与贫、贵与贱、博学与无知、高雅与粗鲁、悠闲与劳碌,人的这些差异,常常会影响他们在对消费品和生活方式的选择,这种差别在某些方面——比如服饰、住宅、随身物品、交通工具等——表现得特别明显,当这些差距逐渐拉开而变得易于辨认时,人们就会通过其中最明显的某几种差异来识别一个人的贫富等级、地位高低、教育程度,甚至生活经历和职业。而一旦人们意识到这一点,常常又会反过来刻意的明确这些差异,状况相近的人们会有意识的调整他们的消费品和生活方式,不约而同的向那些最易于识别的款式和品质靠拢聚集,最终,整个社会围绕着几种典型消费品,自动形成一个层次分明的栅格状结构,这一分层化的自组织过程就叫时尚。
如果仅仅看到上面的分层结构,那就没有抓住时尚的精妙之处,时尚之所以如此激动人心,重要的是它的结构是在不断运动变化之中保(more...)
5. 时尚,另一种宗教?
时尚的生成和流行过程,是宗教之外的又一个观念自组织的典范,从发生机制上看,它与宗教十分相似,所以,把时尚称做一种现代宗教,不算太离谱。
富与贫、贵与贱、博学与无知、高雅与粗鲁、悠闲与劳碌,人的这些差异,常常会影响他们在对消费品和生活方式的选择,这种差别在某些方面——比如服饰、住宅、随身物品、交通工具等——表现得特别明显,当这些差距逐渐拉开而变得易于辨认时,人们就会通过其中最明显的某几种差异来识别一个人的贫富等级、地位高低、教育程度,甚至生活经历和职业。而一旦人们意识到这一点,常常又会反过来刻意的明确这些差异,状况相近的人们会有意识的调整他们的消费品和生活方式,不约而同的向那些最易于识别的款式和品质靠拢聚集,最终,整个社会围绕着几种典型消费品,自动形成一个层次分明的栅格状结构,这一分层化的自组织过程就叫时尚。
如果仅仅看到上面的分层结构,那就没有抓住时尚的精妙之处,时尚之所以如此激动人心,重要的是它的结构是在不断运动变化之中保持的。当层次结构日益显现或者已然明朗时,那些面临着为选择某个将要厕身其中的阶层而作决定的人,常常会将目光投向他们的“上”方,选择一个包括了许多条件优于自己的人的阶层。这种向上靠的倾向使得每个阶层中那些财富地位等条件最优的人的生活方式成为被模仿的对象。然而,一旦这些被模仿对象意识到与自己同处一个阶层的,多数是条件比自己差的人,这一发现会让他们感到恼火。
为了摆脱与乡巴佬为伍的屈辱感,这些被模仿者只好不断地花样翻新,以便与模仿者拉开距离,而后者一旦发现新花样已经成为时尚,总是精神抖擞地奋起直追,就在这你追我赶之中,时尚的浪潮涌动起来了,一波又一波的潮涌中,追逐的双方都兴致盎然,乐此不疲,劲头丝毫不亚于热忱的宗教信徒。每一波时尚的浪潮,都将一组关于消费和生活方式的新观念,从最初的一小撮人那里,逐级向下,传播到几个阶层甚至整个社会。
正如权力在宗教传播中——因为“价值C”的缘故——曾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商业力量在时尚流行中——也因为同样的缘故——起到了类似的也许是大得多的推动作用。消费品的经营者首先去努力发现、识别出(甚至制造出)那些最能代表身份的东西,通过自己的产品加以明确化、符号化,然后向那些热衷于向上靠的时尚追逐者们推销这些符号;等这一波浪潮渐趋平静,他们又转过头来,告诉那些“领潮者”,这些旧东西已经显得太俗气了,不再配得上你的高贵身份,该换换花样了,于是另一波浪潮开始了。
最近读到Steven Pinker在HOW THE MIND WORKS一书中对时尚作了类似的阐述,相见恨晚:Veblen proposed that the psychology of prestige was driven by three "pecuniary canons of taste": conspicuous leisure, conspicuous consumption, and conspicuous waste. Status symbols are flaunted and coveted not necessarily because they are useful or attractive (pebbles, daisies, and pigeons are quite beautiful, as we rediscover when they delight young children), but often because they are so rare, wasteful, or pointless that only the wealthy can afford them. They include clothing that is too delicate, bulky, constricting, or stain-prone to work in, objects too fragile for casual use or made from unobtainable materials, functionless objects made with prodigious labor, decorations that consume energy, and pale skin in lands where the plebeians work in the fields and suntans in lands where they work indoors. The logic is: You can't see all my wealth and earning power (my bank account, my lands, all my allies and flunkeys), but you can see my gold bathroom fixtures. No one could afford them without wealth to spare, therefore you know I am wealthy.
Conspicuous consumption is counterintuitive because squandering wealth can only reduce it, bringing the squanderer down to the level of his or her rivals. But it works when other people's esteem is useful enough to pay for and when not all the wealth or earning power is sacrificed. If I have a hundred dollars and you have forty, I can give away fifty, but you can't; I will impress others and still be richer than you. The principle has been confirmed from an unlikely source, evolutionary biology. Biologists since Darwin had been puzzled by displays like the peacock's tail, which impresses the peahen but consumes nutrients, hinders movement, and attracts predators. The biologist Amotz Zahavi proposed that the displays evolved because they were handicaps. Only the healthiest animals could afford them, and females choose the healthiest birds to mate with. Theoretical biologists were initially skeptical, but one of them, Alan Grafen, later proved that the theory was sound.
Conspicuous consumption works when only the richest can afford luxuries. When the class structure loosens, or sumptuous goods (or good imitations) become widely available, the upper middle class can emulate the upper class, the middle class can emulate the upper middle class, and so on down the ladder. The upper class cannot very well stand by as they begin to resemble the hoi polloi; they must adopt a new look. But then the look is emulated once again by the upper middle class and begins to trickle down again, prompting the upper class to leap to yet a different look, and so on. The result is fashion. The chaotic cycles of style, in which the chic look of one decade becomes dowdy or slutty, nerdy or foppish in the next, has been explained as a conspiracy of clothing makers, an expression of nationalism, a reflection of the economy, and much else. But Quentin Bell, in his classic analysis of fashion, On Human Finery, showed that only one explanation works: people follow the rule, "Try to look like the people above you; if you're at the top, try to look different from the people below you."
(摘自Steven Pinker: HOW THE MIND WORKS,p.500)